第22章 对视
几分钟前，蛇城电视台，新闻部主任办公室。
张永正在向陈主任汇报工作。
刚才他发现魏斌拍摄的古怪画面之后，叮嘱导播秦涛绝对不能切到魏斌的机位，然后立刻跑到陈主任办公室报告了这件事。
“陈主任，我看那个实习生魏斌不大行。
“他拍的那个什么画面我都不知道怎么描述！总之就是拍了一个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的人在佛像下做一些小丑动作。
“放着众多侦探不拍，在犯罪现场拍这种无关紧要的‘行为艺术’，这不仅仅是专业性的问题了，纪律性也不行啊……”
经过张永的一番描述，陈主任对魏斌也感到了不满。
他给记者组的宋亮打了个电话，宋亮吓了一跳，立刻给魏斌打了电话，劈头盖脸一通骂，还让魏斌回去之后写检讨。
张永见目的达成，连忙道：“陈主任，您放心！我已经让秦涛屏蔽了那个实习生拍摄的画面了，绝对不会有什么直播事故！这次的直播很成功，我们的收视率远超别的电视台……”
“嗯，那就好。”陈主任点了点头，“对了，直播平台上有很多转播我们直播的主播，有的主播粉丝众多，能够更快更直接地反馈信息，这一点我们要重视！”
“对对对！这一点您放心，我一直让下面的人盯着呢！”张永笑道。
“正好你来汇报工作，那我也来看看这次的破案大会直播。”陈主任拿起手机，点进了一个直播间。
张永见状，也凑了过来一起看。
陈主任见弹幕太多，看不清画面，于是关了弹幕。
画面中，一个容貌清秀，身形高瘦的青年正在做着推理。
“嗯？这不就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吗？”张永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忍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寻找着“流量包”诸葛坤鹏。
结果发现，没有！
“这些摄影师在搞什么！”
然后是魏斌举手要做自愿者的画面。
“这小子，没点纪律性！”张永对陈主任道。
突然，画面切换，变成了魏斌拍摄的第一视角。
张永脸色一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道：“这个秦涛在搞什么！把我叮嘱的话当耳边风了！陈主任，我过去看看！”
说着便急匆匆地走向门口。
“等等！”
陈主任叫住了张永，招手让他过来。
“你先别急，小魏拍得还可以。”陈主任又点开了弹幕，“弹幕上也反馈要第一视角，这是观众的需求，我们要重视。”
“是是是！”张永不觉抹了抹额头。
“各位下午好，我是蛇城电视台的实习记者魏斌，也是大家能看到的第一视角画面的摄影师。我现在在七佛展馆，具体是在展馆北侧的尸弃佛和毗舍浮佛雕像之间。站在这里，肉眼可以通过展馆南侧的一扇小窗户……”
画面中传出魏斌的声音。
“小魏做得不错啊，他做自愿者并拍摄了第一视角，这是其他电视台没有的画面。”陈主任笑道。
“确，确实……”张永道。
又看了一会儿，陈主任对王翩的推理大为惊艳，笑道：“这个叫王翩的侦探恐怕不简单，也许我们应该多拍拍他，而不是只盯着诸葛家。”
“陈主任，这个王翩就是那个在佛像下做行为艺术的人！他有点精神不正常啊！”张永道。
“哦，是他？那不是更好？我们又多了一份独家画面！”陈主任道，“你让后期剪辑一下，发在我们的自媒体号上。
“这个王翩竟然敢指认侦探协会副会长高松是真凶，那不管他成不成，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大新闻了。”
张永听了连连点头。
陈主任又道：“小魏拍的画面没错，秦涛切过去也是正确的，不要责怪年轻人，能进我们电视台的都是有独到之处的。张永啊，倒是你，得收收脾气，太急了。”
陈主任脸色和蔼，说得也轻描淡写，但张永听在耳中，却十分不是滋味。
他脸上堆出笑容，说道：“陈主任教训的是，是我的错，我下次注意！”
话虽这么说，但心中对魏斌和秦涛却更加不满了。
陈主任又给宋亮打了个电话，从批评魏斌变成了表扬魏斌。宋亮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领导的话他不敢质疑，既然魏斌拍摄的画面受到了表扬，那他宋亮也沾了点光。
宋亮打开直播，见魏斌不仅在拍摄，还在解说，心道：“好小子，有点意思。”
于是给魏斌发了消息，夸奖了两句，让他不用管诸葛坤鹏了，专心拍王翩就行了。
魏斌看着手机屏幕，有些难以置信，刚才还被臭骂一通，现在却被夸为天才……
“嗐，之前骂我之时倒是说了难以转正，现在夸我却没提这事……”魏斌心心念念的就是转正，不过这种事得慢慢来，他也不敢问。
通过手机直播，魏斌知道现在的画面已经切到了别的机位了，他听从宋亮的话，找了个合适的角度，专心拍王翩。
此时王翩站在展馆正中，张泉生生前奇怪行为之谜的破解，令在场众多侦探都不敢再小觑他。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掌声从讲台上传来。
高松微笑道：“很有想象力的推理。看来还是高某的窗帘太过惹眼了，令你产生了错误的推理。”
这句玩笑口吻的话冲淡了一些紧张氛围，一些站在高松这边的侦探们纷纷开口道：“光凭一个窗帘就想冤枉高会长？证据呢？”
“是啊，证据呢？”
“高会长只不过用了一个比较显眼的窗帘，竟然就被怀疑是凶手，这还有天理吗？窗帘颜色都不自由了？”
“只是一个红色的窗帘而已，我看这位王侦探是想多了吧！”
高瑞也开口道：“这分明就是诽谤！”
经过这些侦探这么一说，众人从王翩的精彩推理中回过神来，发现刚才只是推理，并没有实锤的证据。
王翩道：“各位同仁，刚才我说过，死者张泉生来这里并非拜佛，而是求财。这求的财，便是从高松那里而来。”
“从高松那里而来？什么意思？”有侦探问道。
“意思是死者在敲诈高松？”瘦猴谢乐道。
“没错。”王翩道。
“哈哈哈哈，一派胡言！”高松冷笑道，“你说死者敲诈高某，可高某并不认识他啊。这一切只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
“不，你们认识，而且已经见面交易好多次了。
“地点，就在这美术馆！”
王翩说着抬头直视高松，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展馆内，七座巨大的古佛雕像静静地矗立在四周，王翩站在展馆正中，聚集了众多侦探和媒体们的视线。
看着他从容的神色和挺拔的身影，不少人心中都产生了一个相同的想法：这可能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新星。
高松站在展馆东侧的讲台上，背后立着惧留孙和俱那含牟尼两位现在贤劫初的古佛，头顶琉璃灯光落在身上，衬得他如同一位圣洁的居士。
他神色镇定，俯视王翩。
两人一下一上，相互看着对方。
一时间，展馆中落针可闻。
魏斌站在展馆北侧，见到这情景，立刻拉远镜头，拍下了两人对视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