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朝不保夕
校园暴力是很严重的问题，是很危险的事，苏如鸿想都没想到自己的妹妹会遇到这种事情。
苏如鸿伸手抱抱如秋关切说，傻妹妹，藏着这么多心事，怎么不早说出来，一个人这样闷着，会闷出病的。大姐心疼得很。
如秋瑟瑟发抖说，因为很可怕，因为担心很多，就不想说出来。
苏如鸿侧着头摸摸如秋的头温柔地说，小妹不怕，姐姐们永远都在你身边。
如颜听着就来气说，怎么哪个学校都有一群这样的蠢人存在。
如烟皱着眉头说，如果和她们硬来也不是办法，别到时候别人看到还觉得是我们欺负人了。
如娇说，这样，明天上学放学，都让大姐接送小妹，然后遇到黄晓红和李彩凤，去说她们两句，警告她们别再欺负我们家小妹。
最后大家想了想，还是去黄晓红和李彩凤两人家里，和她们父母也说说。
两个小女孩的家刚好是连在一起建的，都是很破旧的那种古厝，外面里面全是灰泥的建造。
可两个小女孩一见苏如鸿她们来了，就立马关起门不见人，两个小女孩的父母也都在市区的厂里做事，这会儿还在加班没有在家。
如颜一看就气得在门口大骂，黄晓红，李彩凤，你们都给我听着，以后要是再敢欺负到我家小妹头上，惹急了我们，我们就堵住你们上学放学，叫你们天天迟到，叫你们天天回不了家……
第二天苏如鸿就抱着弟弟，走路送小妹去上学，接小妹放学，她想在路上找到李彩凤和黄晓红两个小女孩，开导开导她们，再看看她们的反应如何？
哪知两个小女孩又往另一条小路到学校去，反正就是想着法子和苏如鸿玩捉迷藏。
后面一个星期接送下来，苏如鸿见黄晓红和李彩凤俩人也没有再对如秋做什么。就没有接送了。
可如秋放学回来还是不高兴说，大姐，班上就是没有人愿意主动跟我玩，我很孤独，我也想要有朋友。
苏如鸿摸摸如秋的头说，小妹啊，其他同学我就不信都是傻子，会听黄晓红和李彩凤的话，你试着主动去和人说话，和人一起分享东西玩，如果都不理你，你再回来和我说。
苏如鸿又和如秋说，小妹，其实人到一个新环境，都要遇到许许多多的问题，长大出社会也是一样的。意外才是人生常态，人都是形形色色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是自然的事情，所以不要惊讶，也不要偏见逃避。
如秋听了大姐的话，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她在纸上把全班同学们一个个画成卡通人物，又对着纸上的卡通人物取了一堆绰号，然后在每个人旁边写一段话。
写着写着，看着看着，脑中突然有一个画面，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外星人，蜷缩在教室的一个角落里。老师和同学们各自装满心事，她正思索把他们充满变数的行为化为五颜六色......
如秋还想再试着改变黄晓红和李彩凤两个人的恶性，看哪一个可以变成好的，哪一个仍然变坏下去，她觉得这也是在体验一种人性过程的感受。
又过了一个星期，如秋放学回家告诉姐姐们，她和同学们可以玩一起了，原来同学们真的不是傻子，不会听黄晓红和李彩凤俩人的教唆。
接着如秋了解到李彩凤家没有自行车，上学总是用走路去的。于是如秋早上上学选择在她家门口等，载着李彩凤一起上学，果真几天下来李彩凤也变得友好了，还跟如秋道歉之前都是自己不好。
而黄晓红最喜欢吃鸡腿了，如秋就用自己的零花钱跑去卤菜店，买了一对鸡腿，偷偷放进黄晓红的课桌。
可黄晓红这人不但不领情，还讨厌如秋拐走自己最好的朋友李彩凤，于是把鸡腿撕成一块一块的，倒得如秋课桌都是。
然后继续在暗中捣乱如秋。故意在如秋的椅子上放红色染料，使如秋一坐下屁股都沾满红浆，然而黄晓红还要大声嘲笑，那是如秋来经血。
整得全班同学都笑话如秋，她都哭了。
这下姐姐们听了，火冒三丈，看不得黄晓红如此对小妹，看着危险，这蠢人无药可救。
于是如颜如烟拿着父亲的武术道具两把大刀，直接去黄晓红家。
苏如鸿赶紧叫住如颜如烟说，你们不要真打人，就吓唬吓唬她就行了。
如颜如烟点点头，就跑去黄晓红家，见她还是关着门不肯开，如颜就一脚踢进去，然后在黄晓红面前拿着大刀上下翻飞。
这还不解气，如烟直接把黄晓红推到墙角极其严厉地说，听着，如果以后若敢再欺负我家小妹，这刀会跟你天天见面的。
这才使黄晓红暂时收收心。
接下来苏如鸿开始出去找工作，眼看家里开销越来越大，钱也用得很快，明明一直都是东省点西省点，但还是不知不觉就看不到钱了。
比如牙膏用到挤不出就剪开，皮上还有还可以用两天。比如弟弟的衣服都是用家里姐妹们不要的衣服，拆了自己重新给弟弟做一身。比如妹妹们要用的东西，也都是将就用姐姐们以前剩下来的，用到不能用再买新的。比如大家以前经常去理发店修修刘海或发型，现在也不去了就全部留到很长，再剪短还可以卖成钱。
苏如鸿抱着弟弟找了几天下来，但好工作都是要做事杀伐果断，她有弟弟妹妹那么多事忙，没时间也不自由，她只好先放弃，选择一些不靠谱的短工来过渡。
其中有份家教她决定接下来，也很巧是高中女同学张云帆家的女儿，成绩非常差，在家也是处处做对，非常叛逆。
然而了解一下，结果张云帆只能付一半的补习费给苏如鸿，还要求她必须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优秀生。
苏如鸿不答应转身要去另一家，她就是缺钱才出来找事做的，不可能拿着这么点钱把自己折腾得半死。苏如鸿不许自己再干吃亏的事。
但张云帆同学硬是要苏如鸿留下来给女儿补习，还将自己的所有事都和苏如鸿说。
张云帆是高中毕业就没有读了。她和丈夫俩人本来生意做得好好的，但后来就不好了。然后夫妻俩经常吵架打架，她丈夫就经常彻夜不归，喝酒出轨嫖娼，明目张胆着来。
再后来她丈夫为了生意好起来，就跟一个五十岁的有钱老女人搞在一起，老女人还拿了十万让他们俩离婚。
张云帆没有吵没有闹，就拿了十万对着老女人说，我没有拿你的钱，我是把老公卖给你，我不要他了，这种人也没有必要再过下去，如今你把他买走，我还要多谢谢你。
后来张云帆经常失眠，想自杀是常有的事，也偶尔会带不一样的男人回家过夜，但男人们都和她只是一夜情，不会给她一点钱，她也无所谓，就当是寂寞解渴。张云帆说她也是人，不是神，也要有生理需求。
苏如鸿听张云帆把自己完完全全赤裸裸的事讲出来，就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又想骂一句张云帆，干嘛和她讲这些。
整得她想起张爱玲说过的那句话，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于是苏如鸿只好说，我只能答应你，有空就给你女儿补课，但我不敢确定她能百分百成为优秀生。
张云帆无奈之下，就不敢再过分要求苏如鸿太多，就点头答应。
回家以后，妹妹们也气大姐，说大姐干什么答应，又不是做慈善家。
妹妹们说得也没有错，问题就在于复杂的社会里，不是你想怎么做，就能是什么，大家都是在诡异地狱里绕来绕去。
这份家教做了有三个月，苏如鸿每次也都是带着弟弟在旁边给张云帆女儿补课。
不可思议，后来张云帆带着女儿去了外地，跟了一个有钱的外地男人走了。
张云帆走时还和苏如鸿说，无论我们女人做得有多好，都会被社会打回糟糕女人样子。如鸿，我跟你说，你还是找个有钱男人做靠山，现实点把利益牢牢抓着，把男人们的钱都卷走进自己腰包里，不要管其他的。你现在为弟弟妹妹们付出这么多，长大了她们也不一定觉得你好。
苏如鸿听着笑笑，抬头看眼海阔的天空，长叹一口气，也不理张云帆。
不知不觉霜降了，地里的地瓜也成熟了，苏如鸿就拿着铲子把土拨开，从地下挖出地瓜。全部挖出以后，她又把地瓜全部洗干净放干，一部分储存在阴凉的地方，一部分做成地瓜粉，一部分切成地瓜片晒起来。
有了地瓜，苏如鸿基本上顿顿煮地瓜，不是地瓜饭、地瓜粥，就是地瓜菜、地瓜团、地瓜干。
每次妹妹们拿着碗筷要吃饭时，一看到锅里就说，怎么又是地瓜，吃得我们都成地瓜人了。
如颜说，每次到饭点，一见到地瓜就反胃，就吃出眼泪来……我都想把所有地瓜毁灭了。
如烟说，吃了地瓜还老爱打屁，在家还好，整得在学校都不好意思，老是要憋着，你看，我脸上都长出痘痘来了。
如秋说，大姐，求求你了，把地瓜送人吧，谁爱吃就送谁，还能当做慈善做事。
苏如鸿和如娇听着妹妹们讲起来，都一脸好笑。
苏如鸿笑着说，没有那么严重，以后大姐隔久一点再煮地瓜，久了没有吃，你们就不会这么反感地瓜了。
过几天苏如鸿又在家的附近，找了一份照顾一个患有精神病的阿婆，因为看到工资日结，又高。正好阿责母亲说空下来了，就帮忙带弟弟。
但她只想做半个月，拿了钱把那台老是漏水老是洗到一半没有反应的老式洗衣机换了，就溜人。
因为精神病阿婆是非常让人厌烦的，也可怜。每次给她弄吃的，弄药喝，就直接翻到地上去，弄得乱七八糟。而且不要看阿婆家儿女个个有钱，却抠得很。拿来给阿婆吃的用的都是他们不要的，甚至有些东西都发霉了，就让苏如鸿自己想办法。
第五天她正在厨房熬中药要给精神病阿婆喝，忽然精神病阿婆的小儿子杨永海心醉神迷对她说：
你叫苏如鸿，对不对。其实我认识你，对你印象很深。以前每次经过你家门口时，我都要踮起脚往里面看，多希望可以见到你。现在，我终于能天天见到你了。
这个叫杨永海的男人长得不高，才三十三岁，可前面的头发已经都掉光了，是一家汽车公司的总经理，女人很多，大多都是猎艳。然而，他发自内心觉得苏如鸿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苏如鸿听着没有理他，继续忙着拿碗要倒入中药。
没想到杨永海又凑过身来，低声跟她说起大胆的话来，他说，苏如鸿，你这么漂亮，这么香，怎么可以做这些低下的工作。你别干这些了，做我情人吧，我给你钱，我帮你养弟弟妹妹。
这下苏如鸿火了，差点把陶瓷碗砸到杨永海身上，白了他一眼就骂，你以为你是谁，这么不要脸，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叫我做你情人。
杨永海马上笑着说，情人怎么啦，如今多的是做情人的女人。说句大实话，现实就是这样的，女人想要有地位，单独靠自己是不行的，还得有男人的赋予。
苏如鸿直接说，我是我，不是别人。你要找情人，不要来和我说，我听着恶心。也不要把这种搞暧昧的事，讲得好像是要干什么大事业一样。
杨永海哈哈一笑说，好好好，就当我说错话，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一身清风，你别生气了，别走啊。要不你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你安排一个职位，把我手上不少业务都交给你，你想不想走捷径？
苏如鸿没有理这种人，转身就走人。正好她也不想干了。
回家以后，如娇抱着大姐说，大姐你以后不要再找短工了，你这样让我们难过，好难过。话完，她泪水就下来。
苏如鸿看着哭成泪美人的如娇说，有时候我还在想，为什么没有早点经历这些现实的黑暗。来一趟人间，多经历些事情吧，好的不好的都去经历经历。总不能光了解知识，不去经历，那也会有遗憾的。也不能带着无知去经历，会犯很多错的。不过事实就是很难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