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峰回
对双方而言都很仓促的对攻威力却不小,巨大的爆炸将走廊墙壁上的石块炸得到处都是,烟尘滚滚之下,场中五人都被掩去了身影。
而低温和纯粹的灵性对撞,不仅引发了爆炸,还解离出了一道道宛如极光般的虹彩,像绸缎一样飘散在空中。
但是倒在地上的王前丝毫欣赏的想法都没有。
两耳嗡嗡的他来不及检查双方的状况,更来不及补刀。
一方面他那把不怎么趁手的匕首已经被折断了,另外一方面,那些看似绚丽的虹光才是目前场上最危险的东西——王前眼睁睁地看着每一寸被虹光扫过的位置都在悄无声息中化作了尘埃。
幸亏用来刻印符文阵法的密室内墙是当初院长花大价钱购买的大夏皇室贡品金泥砖,对神秘属性的防御力就和院长花的那些大夏龙洋一样坚挺。
王前自然是发现了这个现象,来不及多想,胡乱抹掉粘在眼睛附近的血迹,一个恶狗扑食就朝着密室冲了进去。
这几天每天得有二十个小时是在想怎么逃出去,得,现在二进宫了,还是我自愿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王前有些无力吐槽,只是一边躲避“飘”过来的虹光,一边搜寻:“燕老?燕老你在哪儿呢,没事吧您?”
“你个瓜娃子,叫麻子叫。”燕老没好气地回骂道,“格老子的,痛死老子了,咳咳,王前,你去看看那俩胎神什么情况,有机会就给老子弄死掉。”
“不是啊老爷子,我也想补刀啊,但你看现在这情况,怕不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哦。”
“莫开武侯爷爷的玩笑!”燕老吹胡子瞪眼道,“过段时间你指不定就【开光】了,乱说话是会应验的!”
“好好好,都听您的。”王前看起来没放在心上,低头找着称手的石块,准备给那俩来个脑洞大开,尤其是那个长着猪脑袋的。
他可没忘记司机先前说的话。
奥比恩的发音可不算大众,他有一些私人问题要去问问这位猪头先生。
“要说你小子真是个莽夫,是一点也不顾忌老头子这把身子骨扛不扛得住!”
“老夫修改整个阵法容易吗?既要支撑【换名】,又要蒙蔽那俩货色的感知,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扛不住那么造!”
燕老眉头倒竖,激烈点评着王前的伏杀——如果冲上去一脚踹倒之后平砍带连击也算伏杀的话。
王前对燕老的话只是敷衍道:“您不是说您是那什么【完人】级别的高手高高手吗,这点小事对您肯定是小意思。”
燕老气得哪怕是四肢尽断都昂起了头:“你怎么光记得这件事了!老夫再说一遍,老夫掉境界了!”
“掉境界你知不知道!除了这些游离的灵性勉强还能操纵几分,体内半点【真气】都没有了!”
“还有,老夫也不是那些以武入道的家伙,一个两个全是铜皮铁骨的莽夫!老夫的一身本事全在【炼物】和【言灵】上了,仔细点老夫的肉身!”
“这不是练武了嘛,没事的没事的,老人家不要太爱较真,对身体不好。”
王前一边观察着冲击中心的余波,一边在地上摸索着,对燕老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
“是炼物不是练武,你这小子……”
燕老觉得自己下半辈子的耐心都快被眼前这个王八蛋消耗干净了。想他堂堂天工院授服的神匠,走到哪里不是被人笑脸相迎,这小王八蛋愣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回去之后得想办法把他送给师兄当徒弟,既还了救命的因果,又能早日气死师兄。
那自己可就是绣衣卫制器局的一把手了!
王前并不知道燕老心里在翻滚什么念头,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一块称心如意的石头,有棱有角的,一看就适合开瓢。
突然,四面八方的空气朝着对撞的中心汇聚了一瞬,然后像是肥皂泡泡爆裂的一声轻响,虹光就此平息。
王前眼睛一亮,捏着石头一个箭步就准备上前完成死亡确认,虽然燕老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被波及到的施术者一时半会都得是重伤……
但是补刀这种事情向来是多多益善的。
先前那个控血的吸血鬼不就是一次补刀没弄死吗,这次得连着心脏一起开个洞。
王前是这么想的,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但是,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跟你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就怎样怎样。那不出意外是要出意外的,你碰上的绝对会是那个特殊情况。
恍惚一瞬间,肩膀一沉,一只肥大的手搭上了王前的肩膀。
冰冷的杀气借由暴躁的灵性影响到了现实,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冷汗就浸透了王前的衣服。
上半身焦黑一片的奥比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仅剩的独目挂着一层寒霜,手里提着生死不知的院长。
“好疼啊,混蛋。”
原本在燕老的描述中,这会儿应该在地上挺尸的奥比恩出人意料的没有太大损伤,除了像乞丐装一样的白大褂之外,就只有被炸黑的脸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王前僵硬了一瞬,来自神经的警报疯狂尖叫,他下意识就要将手里的石块扬起。
下一秒,几声炒豆般的脆响在王前的四肢关节上连环响起,奥比恩只是手指轻摇,王前的四肢关节就被无形之物击碎,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子!”燕老目眦欲裂,接着对着奥比恩怒吼道,“孽障!”
奥比恩没有在意,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象王图腾加持下的他举手投足即是磅礴大力。一股飙风凭空升起,驱散了满室的尘埃,也让燕老狼狈地咳嗽出声。
他随手抛开手里破麻袋一样的院长,嗤笑道:
“那把匕首的确不是我给他的,但是是我放任他制造出来的,原本是想在仪式上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神匠的到来使得原本只在象征层面上对你拥有杀伤力的东西,居然变成了真正的武器。”
奥比恩抬起右脚,对准院长的胸膛践踏下去,血液和器官被一同挤出来:“呵,不过也算是你自己作茧自缚,十二枚圣骸钉……嗯?多出来的那个被你计划报销了?就像你吞没我的研究经费那样?”
“你……”院长虚弱地支起手,妄图挪开踩在胸膛上的脚。
“我当然知道,所以作用在你身上的是强行催化灵性的【外魔印】,而不是分担伤害的【连锡】印。”奥比恩挤了挤相对他那庞大脑袋而显得十分细小的小眼睛,嘲讽道:“我以为你知道的。”
“你……高兴得太早了!”院长突然双目圆瞪,沾满鲜血的双手合拢,无形的讯息发散了出去。
砰!
被所有人遗忘的那两个护士,一个护着昏迷多时的司机变成了一滩血肉的保护伞,另一个虽然缺了一个脑袋,但是却举着霰弹枪,稳稳地瞄准奥比恩。
填装着混合了金刚石弹药不出所料的在奥比恩背上剜去一块血肉,血流如注。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一头披甲大象的幻影从奥比恩的伤口踏空而出,一足伸出,凌空踏下。
【象王】!
吧唧一声,被院长寄于厚望的后手的护士小姐就连同她手上造价不菲的温彻斯特一起,碎成了零件。正冒着冷汗咬牙扛着断骨之痛的王前都一阵牙酸,更别说呆滞了的院长了。
“你说算错什么?”奥比恩弯下腰戏谑道,“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能理解吗,超凡才是一切的基石,再多算计又有什么用呢?”
“就像你花了那么多功夫要谋夺的神血,最后不也还是要到我手里吗?”
院长脸上突然像是石化了一样,死寂一片,然后拼命挣扎道:“是你!”
“对,当然是我!”奥比恩收起了原本冲动易怒的伪装,对着自以为把控全局的院长说道:
“告诉你仪式运行原理的是我,给你送去神秘学材料的是我,就连你关于超凡者的启蒙老师也是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猜不到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