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仪式前奏
“海底雾能庇护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真的该行动了。”
院长收起怀表，看着仍然在往手提箱里装材料的奥比恩显得非常无奈。
被摆了一道的奥比恩则有些恼怒，发泄似的收拾这些年来的研究材料，先前磕了碰了都会心疼的原本现在剁得书桌砰砰作响。
本来林彻氏族的东风正旺，自己完全搭上这趟顺风车，利用仪式的冗余部分给自己创造一个真正的肉体，脱离现在这种没有前途的状态。
至于他们想要的成果，那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东西。上交也就上交了，我巴不得脱手这个烫手山芋，还能以此和氏族议会达成长期的良好关系，何乐而不为？
至于那头狼人，这的确是个意外。
虽然不否认在发现之后，我存了坑一把孔波雷的心思在，但那只是为了少一个人跟我抢工资，这个疯子，这个疯子居然打算把项目成果连同预算一起打包带走，还先斩后奏！
呵呵，被一个【侯爵】追杀的滋味那可有得受啊……
想到这里，奥比恩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死死地盯着院长：
“如果不是血族太难杀，而你的血系能力又太棘手，我一定会把你钉死在十字架上的。”
“是是是我的‘大祭司’先生，咱们能走了吗？”院长捂着额头呻吟道，“事成之后你就是想把我的头当球踢都没问题。”
奥比恩冷笑一声：“我现在就想踢，你把头给我，立刻就走。”
他知道院长试图火中取栗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叫破真名。
换而言之，脑袋和心脏现在依旧是院长的致命弱点。
“好，这可是你说的！”院长大喜过望，连忙打了个响指，身后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护士小姐小步轻挪，对着奥比恩咧开一个甜度满满的微笑，然后“呕”的一声从肚子里吐出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出来。
“喏，踢吧，从我之前的身体上才剁下来的，趁热。”
院长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脸上笑容不减。
“我次奥……”一向不说脏话的奥比恩先生险些爆了粗口，他这下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被算计到了。
这家伙不仅心黑，下手也歹毒的很。
不论是对身边人还是对自己，都歹毒得有些离谱。
砰地一下合拢了手提箱，奥比恩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
临出门之前，一脚踢飞了院长原先的头颅，那颗干瘪的头咕噜噜滚开，化作一滩污血。
院长连忙跟上，两个护士则拿起霰弹枪，亦步亦趋地追上前面的主人，像极了伊丽莎白疗养院平日里对付医闹的黑帮分子的模样。
变了，但是没完全变。
奥比恩一路疾行，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泄完心中的郁闷，放慢步子，停在了电梯门口。他侧过头去对着身后的院长问道：
“亚伯在哪里？”
“那孩子是你的人，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院长有些惊讶的回答道。
糟老头子我信你个鬼。奥比恩的拳头再一次硬了，他强压回头暴揍院长的冲动，恨恨道：
“别跟我装死，你个老奸巨猾的会想不到去控制我转生的仪式核心？”
“把他完整的带下去，这不是请求。没有他身上的刻印，那两个仪式我都完成不了。”
“那他会在我们之前到达地下室的，我保证。”院长捻了一下嘴边翘起的小胡子回应道。
叮——
电梯到达五楼，门前的铁栅栏缓缓向两侧打开，院长却没有跟着奥比恩一起进去。
“我在一楼电梯门口等你。”院长朝着奥比恩脱帽致意。
奥比恩面无表情地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血族在没有拥有真名之前，是不能乘坐人类造物的，那是他们获得悠久生命和强大力量所要付出的代价之一。
钢索放下沉重的电梯轿厢，有黏液划过玻璃般的轻微声响。等到电梯门再次打开时，院长正微笑的看着他。
“难怪林彻氏族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的超凡天赋确实不错，尤其是在吸血这方面。”奥比恩半是嘲讽半是赞叹的说道。
“准确的说，是我给了他们一个拥有我的机会。”院长虽然笑着，语气却并不客气。短暂的回归【原型】，让他的身体和心智都出现了一定的扭曲，这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示意奥比恩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途经大厅，奥比恩环顾着自己工作了四五年的地方，感叹道：“孔波雷，你是我见过的那么多人类里最狠毒的。”
嗬啊————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患者从他们眼前经过，双腿一长一短地断开，通过嘴里喷出的数十条触手在地面爬行着，破损的气管发出风箱一样的嘶吼声。
身后追逐着他的医生和护士却没有因为他这副模样而产生丝毫的犹豫，因为他们现在的样子比前面的病人更加惊悚。
四五只穿着白色丝袜的长腿共同相聚在一个男医生的上半身之下，形如蜘蛛一样在走廊里攀爬；那些丢失双腿的护士却没有哀嚎，而是一节一节地连接在一起，双手撑地，像蜈蚣一样爬到了天花板上。
各种挑战人类观察极限的怪物拥挤在走廊上，病房里则全是还在互相啃食的病人。
“那是马德里先生吧，他的父亲可是议员，你就这么把他变成食尸鬼了？”
奥比恩手指着某个病房里正在享用自己大腿的病人，有些幸灾乐祸：
“恭喜你，未来逃亡的时候除了要避开来自林彻的追杀，还要小心一位溺爱儿子的父亲的熊熊怒火。”
院长不置可否，只是一边走一边回答：
“一个仗着父母势力无法无天的二世祖而已，死了正好给我们打一打掩护，再说了，这也算为死在他手上的无辜少女们报仇了。”
奥比恩嗤笑一声：“这可真像是虚伪的血族会说出来的话。”
“报仇？你有接受到冥冥之中的加持吗？你有获得来自灵界的赠予吗？”
“超凡侧的三大公理之一‘仪式天然不是复仇，复仇天然是仪式。’可不是形式上的东西，不是发自心底的渴求，你指望获得她们的帮助是不可能的。”
院长哼了一声作为回答，看到他吃瘪，奥比恩一直郁闷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舒缓。
一路向下。
两人终于到达了关押王前和老者的密室门口，昏黄的灯光下，一个黑影躲在角落瑟瑟发抖。他在看见奥比恩与院长之后显得非常激动，连滚带爬的扑向了他们：
“救命先生，救救我，楼上，楼上的人都疯了，他们见人就咬，芙雅她就在我眼前被撕成了碎片，呜呜呜院长先生，奥比恩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
司机显然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向来嚣张的现在像是被踢了旦旦的野狗，呜咽嚎哭着。
院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动作上却很轻柔，他蹲下来对着司机说：“看着我的眼睛孩子，那只是一个噩梦，睡吧，睡吧，等你醒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噩梦？”“没错，噩梦。”
“如果是这样……”
瞳孔分裂成网状的院长控制住了司机，那并不是血族的【戒律】所带来的力量，而是他自己掌握的术式。现在使用，除了要避免司机因为心智崩溃失去作用，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展示给奥比恩看，避免奥比恩又产生新的想法。
奥比恩自然不蠢，冷笑一声，却没有打断院长的施术。于是司机就像还魂尸一样，一步一晃地走到墙边蹲下。
院长站起身子，示意奥比恩打开大门，准备开始仪式。
奥比恩诚恳地说：“女士优先。”
意思是你个娘炮。
院长摊了摊手，并不生气，转动门外舵轮一样的门锁。
吱嘎一声，门开了。院长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弯腰行礼邀请奥比恩进入密室，一只脚直直地踹了过来。
室内混乱的灵性环境让院长的灵觉毫无预警，在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院长眼睁睁的看着一只44码的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踏破满天的灰尘，火星撞地球般碾到了脸上，下一刻，他就被踹倒在地。
我才换的新礼服！
“不，不对，奥比恩要对付我？”心思电转，院长一瞬间想了太多，反而忘记了反击。
而下一刻，一簇白光暴起，像是匕首一样的东西贯穿了院长的喉咙，猩红的血炸开，挥洒出一朵妖异的花。
院长狼狈后仰，却在回头时看见奥比恩退后了半步，嘴里无声念叨着：
叫你装逼，翻车了吧？
好死。
豁开的喉咙突然又喷出一大股鲜血。
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