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师徒
啪。
书架上一本书飞起，砸到了王前的头上。
“嘎？”
狂笑中的王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出了鸭子叫。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书架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直角梯形的书架，怎么会有书掉下来砸到自己。
啪啪。
又是两本书掉了下来。
灵觉示警之下，王前右手一个撑地，翻身躲避。
没，没躲过去。
那两本又厚又沉的解剖教材，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偏不倚地命中王前的额头，砸得他的额头泛起一片红色。
紧接着，一本又一本书籍从书架上飘了起来，书角直直地对着王前，大有把他当场砸死的意思。
“老师！老师我错了，收了神通，快快收了神通吧！”
要是还反应不过来是谁在针对他，王前这光算是白开了。
他想都没想，转过身来就是一个弓步压腿，“小的给您请安了”式的求饶一气呵成。
可惜没有听见那句萨普斯，燕老根本不接他的梗。
老人虎着一张脸，叱道：“像什么样子，我大夏男儿连觐见皇帝都不用弯腰，你这幅样子可讨好不了老夫。”
王前讪笑一声：“别生气，燕老，气坏了身子多不值。”
燕老冷哼一声。
王前连忙找补道：“事急从权，事急从权。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夹着您逃跑了。”
“你还想有下次？”燕行岳剑眉倒竖，“啊呸，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老夫气的难道是这种小事吗？”
“好好一个小伙子，臂膀说丢就丢？”
“那是父精母血！哪儿那么容易长回来的？你这下半辈子难不成就跟老夫一样，成个废人？”
说到这里，燕老喘了口气，怅然道：
“老夫也知道，你们这些生在陆沉大战之后的年轻人现在是一个赛一个的百无禁忌，可，可那毕竟是条胳膊啊。”
他抬头望着王前，眼圈竟有些红了：“明明能接回来的！”
“能接回来的……”
望着喃喃自语的燕老，王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您说的我都知道。”
“假设您要是和我素不相识，我肯定是救手不救您。”
“但是吧……”王前爽朗一笑，“谁叫我管您叫老师呢。”
他膝盖一沉，原本只是配合玩梗的弓步此时却真的压了下来。
王前左腿在前，右膝触地，用仅剩的右手恭恭敬敬地执出一个弟子礼：
“弟子王前，拜见老师。”
接着嬉笑道：“我不管您要见面礼，您也别跟我置气，成不。”
燕老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神情一怔。
没有奉茶，也没有拜师礼，不仅不严肃，甚至还有些不伦不类。
但燕老却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庄重的场合，比这更好的弟子了。
于是他含笑道：
“善。”
王前闻言，摆出一幅露八颗牙的标准微笑，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讲真的，如果不是王前左胸上那枚神血现在给他吊着命，一个普通人在几天不进水米的情况下，先是和非人的怪物搏杀，再烧名开光觉醒超凡，最后在经历断臂和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之后，还没当场变身骨灰盒……
要么是阎王爷怠政，要么是生死簿的操作系统外包出去了。
他现在只是昏倒，不说是骨骼惊奇吧，至少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命硬耐糙。
而等到王前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书上。
柔软的纸张被外力折叠成阶梯的形状，垫在身下，模拟出了床垫的效果。这让许久没有好好休息的王前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
“燕老，我睡了多久？”
悬浮在一旁的燕老一边吸着香炉里燃烧的烟雾，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尽往脸上贴金，你那是睡着吗，明明就是昏过去了。”
“放心，拢共没有半炷香的工夫。”
接着，他抬抬下巴，示意王前看向身旁的桌子，说道：“老夫简单检查了一下，这屋子应该是那头死猪的办公室，桌子上是从他柜子里翻出来的葡萄糖。”
“老夫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赶紧喝了，别一会儿又昏过去。”
葡，葡萄糖？
从蓄着长须长发，满身古韵的燕老嘴里听到这个名词，王前顿时升起一股矛盾的撕裂感。
他心情复杂的用大拇指顶开装满葡萄糖溶液的玻璃瓶塞，顿顿顿地灌了起来，同时不由得对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产生浓浓的好奇：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而随着糖分被胃粘膜吸收，精神一振的王前暂时没有叨扰燕老的打算。他站起身来，打量着整个办公室的布置：
奇形怪状的香炉、塞满诡异书籍的书架、莫名其妙的壁柜，还有随处可见的，用玻璃瓶保存起来的生物组织，完全符合王前对奥比恩的主观感受——伪装成人的怪物。
撇撇嘴，王前放下已经喝得精光的玻璃瓶，下意识的就准备搜索整个房间，试图找到一些有用的物资。
燕老见状打断了他的动作，他说：“别找了，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老夫把能派的上用场的东西都翻出来了。”
“喏，”他用眼神示意王前，“都摆在那个会客桌，你看看有没有觉得能用得上的。”
王前点点头，对燕老猛竖大拇指。
小老头把头一歪，只当没看见。
——这徒弟哪都好，就是太跳脱。出去之后先安排他每个月锻个几百把刀再说，权当磨性子了。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预定成苦工的王前，兴冲冲的走向会客桌。
他低头望去，只见桌上摆着这么几样东西：
一把消防斧，一本散发着火油味道的笔记本，一把银白色的左轮手枪。
“我去！”王前一声惊呼，连忙把左轮抓进手里，仔细端详起来。
这把左轮通体银白，枪管修长，简洁有力的设计和厚重的手感，让只在电视上见过枪械的王前爱不释手。
他摸索了一会儿，顺利推开了弹巢。
六枚黄澄澄的子弹赫然在列，王前又扫了一眼一旁的桌子，在发现上面还有一盒与之相匹配的弹药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单手一甩，弹巢归位的清脆响声差点没让王前笑出猪叫。
一旁的燕行岳看着自家没见识的徒弟，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子，别光顾着玩儿，看看枪柄上都刻了什么。”
王前听到燕老的话，便将目光锁定在了枪柄上。只见枪柄处用金线错出了一句铭文，灵光开悟的他凭借着逐渐苏醒的记忆，念出了这句与英语几乎一模一样的日不落箴言：
“汝之血乃吾之良药。”
霎时，整把左轮上都亮起了细微的光，吓得王前险些把这把枪扔出去。
但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灵性，游离的灵性在王前说出那句箴言之后就聚集到了这把枪上，虽然他还不能理解，但是能确定的是，这应该同样也是超凡的一种表现形式。
“燕老……这是？”王前回头对着燕老提问。
燕老淡然一笑：“这是老夫马上要教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