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祸心真好用
【戒律·死血操纵】！
【戒律·恶意】！
【戒律·棘】！
几乎是一瞬间，院长毫不犹豫地强行榨取奥比恩身上超过三分之一的血液，借由血族流淌在血管里的天赋术式，操纵血水凝结成名为【沁恶刃】的【法】，向王前狠狠刺去。
蓬！
状若骑枪的血刃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寸步不进。
王前平静地注视着离双眼不过几公分的刃尖，额前的发丝微微撩起，沉默不语。
他依旧保持着先前质问二人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配合身后那座黑色梁木组成的十字架，像极了替人类背负罪孽的圣子。
悲悯而愤怒。
院长狂啸一声，那颗寄生在奥比恩身体里的心脏擂鼓般跳动，血族自称为【血能】的真气隔空注入到血枪之中。原本后继无力的术式长枪通体亮起浓郁的红光，像电钻一样暴起螺旋，卷出一层又一层的火星。
而面对这气势汹汹的绝杀，王前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根手指不算特别修长，没有温润如玉的异相，只有布满了结痂的伤口，指甲里甚至还嵌着血污组成的黑泥。
可就是这样一根毫不起眼的手指，缓慢而坚定地点向了院长攻击力最强的术法，无声无息却又惊雷骤起。
刹那间，金属断裂的哀鸣声从枪身上接连不断地炸开，术法被破的剧烈反噬使得一心同体的院长奥比恩二人同时闷哼出声。
院长望着如同被泼在墙上的糖浆一样缓缓从空气中流下的粘稠鲜血，脸色难看之余掩盖不了惊讶。
明明只是一个凡人！
险些被抽成干尸的奥比恩此时怒骂出声：
“白痴，这个人类代替燕行岳成了仪式的受祭物，姓燕的肯定还修改了地脉流向。现在对他出手就是在对抗整个伊丽莎白地下的灵脉，找死不要带上我！”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向来都有两手准备的院长此刻却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安。
仪式已经正式启动，地脉的暴动瞒不住岛上的官方机构。
接下来无论是嗅到味道赶来检查的女王卫队，还是一直追踪燕行岳的绣衣卫，但凡来了任何一个，他们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甚至都不用这两个庞然大物出手，一个察觉到不对的林彻氏族都能把他们灌进水泥桶，沉尸到中心大漩涡里去。
“我们虽然没办法对付燕行岳和那个人类，但是他们同样没有办法利用地脉的力量来对付我们，”奥比恩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了。”
院长此时正在替奥比恩搬运着体内的血液，让他原本已经有些枯萎的身体逐渐恢复了生机，并借此取得奥比恩更多的身体控制权。
只见他用已经恢复完整的脸在奥比恩的胳膊上发问：“赌什么？”
奥比恩坐下说道：“赌一赌我们敬爱的女王麾下的猎犬依旧嗅觉敏锐，能够赶在绣衣卫和林彻一族发难之前找到我们。”
院长尖叫道：“你疯了？！内务府的猎犬会撕碎我们的！”
“不，他们会保下我们的，”奥比恩淡淡地说，“我们用完整的仪式资料和最后的成果去换一个活命的机会。”
结果这家伙引起了院长更激烈的反应：“不可能！我赌上半辈子才换来的东西，你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拱手让人！你不能！”
“不这么做，我会死的，你也是。”奥比恩同样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在成为所有【弗兰肯斯坦】真正的救世主之前，我是不会选择去死的！你应该也一样！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你也不会允许自己去死！我说得对吗？”
“孔波雷·斑布？！”
院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奥比恩没有理会院长，他知道他会作出正确的决定的。
内务府毕竟就在岛上，除非绣衣卫会疯到开着玄女撞破海底雾和岛壁，否则最先到达伊丽莎白的一定是女王卫队。
到时候自己果断求饶，再联合院长卖掉林彻族，说不定还能比之前更快到达真名境。
女王卫队拥有的术和法绝对比自己一个人所能搜索到的要详实可靠多了。
只是以后大概是要当内务府的狗了。
还是随时都会被拆骨扒皮的那种……
想到这里本就心头滴血的奥比恩又猛地冲起一股无名怒火：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人类，自己本可以一步登天，逍遥自在的。
本该是这样。
都是你！
想到这里，奥比恩不由对王前开口道：“人类，我承认你打乱了我的所有布置，我也承认我小看了你。”
“恭喜你，拼命活下来了。”
奥比恩故作大方地鼓了鼓掌，接着语气急转直下：
“可那又如何？”
“等内务部的人来了，我们会被囚禁，会被控制，但就是不会死。神匠先生也会在绣衣卫的压力下被内务部放回，大家不输不赢。”
“但是你？”
“仪式总有结束的时候，地脉的灵力保不了你一辈子。到时候在内务部的包围下，我自然不敢对神匠出手，可杀你一个普通人，不会有人在意的。”
“神匠大人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王前垂下了头，片刻之后才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内务部的人先来？燕老跟我说过，这种级别的仪式启动起来是瞒不住任何人的。”
“只要波动稍微大一些，全岛都能观测到具体位置。到时候开着玄女的绣衣卫再怎么迟钝，也要比只能在地上跑的女王卫队的人更快吧？”
“你就这么自信吗，猪头？”
“不许叫我猪头！”奥比恩像是不能忍受这种质疑，猛地站起来咆哮道：“你这种凡人根本不能理解救世主的智慧，我设计的术式，除非原罪偏差，否则绝不会……”
院长一脸复杂地看着说出仪式漏洞的奥比恩，我就考虑了一会儿到了内务府之后怎么争取利益，怎么你的脑子就跟被人吃了一样。
这是能说的吗？就是这小子听不懂，旁边还做着个神匠呐……你的中枢神经是也在刚刚被自己震坏了吗？
奥比恩也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愣了不到半秒就顿时反应过来。
祸心……
燕！行！岳！
咔吧一声，奥比恩甚至气到忘记了脖子的关节限制，直接利用弗兰肯斯坦的天赋，操纵肌肉把头拧了个180度。
许久不曾发声的燕老身下隐隐亮着绯红色的光芒，看见奥比恩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不怀好意的吹了声口哨。
王前则是大吼道：“燕老，都听见了吗，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别急，老夫再看看阵法的流向。”燕老乐呵呵地笑道。
奥比恩死死瞪着燕行岳，头一动都不动，身子却一个腾空跃起，在空中也调转了180度，之后双手捏成一个拳印，狠狠地敲在了燕老的防护罩上。
噗嗤一声，原本蛋壳一样的防护罩突然变得和刺猬一样，奥比恩非但没有伤到燕老，反而又受了重伤。
嗯，只是不知道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重伤。
经过多次转变的地脉灵性化作针对血液的毒素，顺着奥比恩被扎了个对穿的手掌蔓延进了身体。
虽不致命，却痛彻心扉。
燕老对此则轻飘飘地评价了一句：
“祸心阵真好用。”
“对白痴和傻子尤其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