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超凡九则
“与会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灵性消散的那一刻，整个实验台的质量发生了改变。虽然微小，但切实存在。”
“而接下来的一系列实验更是证明了，灵性本身存在着某种类似于集体意识的庞大本能。”
“一系列实验？”王前扬了扬眉毛，“什么实验？”
“老夫怎么知道？”燕老没好气的说道，“老夫那个时候只不过是个不受重视的天工院匠人，哪里有资格去围观那些大人物们才能参与的实验？”
“现在倒是有资格了，可惜实验内容早就已经成了绝密文件，全院上下只有炬子那个老不死的能看。当年的那批人更是人人被下了咒，就是被干掉了再去招魂也问不出来，嘿……”
燕老恨得直嘬牙花，好半会儿才从干掉炬子老贼，自己带领天工院再创辉煌的幻想里走出来，满脸都是看不到禁忌资料的懊悔与可惜。
王前也不敢打扰，只是抬高脖子望了望不远处跟死猪一样的奥比恩，时刻提着一颗警惕的心。
——刚刚问过燕老了，他当年确定的【本名】就是封印和镇压，想直接干掉这么个善于恢复的尸体缝合体也就是所谓的【弗兰肯斯坦】，还是比较困难的。
毕竟【举火烧名】本质上只是给低层次的超凡者们一个跟高阶超凡者同归于尽的应急招式而已，没想象中那么大的威力。
不然也不会沦落到现在除了全体绣衣卫和少部分还在学习了——战争之后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式对于如日中天般的大夏已经不再是必要的武器了。
正当王前思考着，燕老却继续说道：“虽然没能亲眼看见实验的内容，但是参加实验的青雨山掌门却说了一句让我等无不毛骨悚然的话。”
“天道有私！”
“这对信奉至高太阳的教派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尤其是对铁勒和大秦而言，这证明了他们信仰了千年的神祇终于不再是只有少数日眷者能够感受到的奇迹，而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现实。”
“即使是对于信仰心中太阳的日不落新教而言，这同样证明了他们一直以来宣扬的昭昭天命有了现实的基础。”
“最妙的是还能对大夏远超其他国家的超凡实力带来重大打击，并最终帮助日不落以发展蒸汽科技的方式迎头赶上。”
燕老对着王前说道：“当时可真是出了好大的乱子，一个走红尘道被长辈带过来见世面的小家伙转不过来弯，想着想着畸变了，被奉命守卫的绣衣卫当场击杀，血那是铺了一地都是啊。”
畸，畸变？王前嘴角抽搐，有些无语地望着燕老，心想您老还有多少东西藏着掖着没说啊。
不过接下来燕老终于像是开了会员的网盘，把王前想知道的一股脑都说出来了。
“万幸！”
“锦绣卫指挥使莫先生又站了出来，以其卓越的见识和缜密的逻辑指出，天道并非有私。”
“灵性所表现出的特性其实来自于人类的集体意识的集合——文明！”
“换而言之，灵性所谓的自我意志本质上还是人类整个群体的代表，分散到个人身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至于宏观上的灵性意志，只从大夏龙脉来看，其代表的也不过是万民之意。根本不存在什么至高无上的上帝，太阳就是太阳，否则当年武帝祭祀气运苍龙轰平西大陆联盟军两个军团顺带撬起地脉形成四夷岛之后，至高太阳就该亲自下场搏杀了。”
王前听着这段信息量极大的说辞，目瞪口呆。
燕行岳则是越说越兴奋，那张本来狂放但不失坚毅的面容上竟写满了狂热：
“在经过三天三夜的辩驳和交流之后，莫先生以区区【真名】境界，融汇古今，联合大夏诸多修士，重新搭建起了当今时代的修行体系的根本——超凡九则。”
“一、灵性有质无形，显灵无心。被修行者真正掌控后化作【真气】，一切超凡自灵性真气出。”
“二、真气本无性，却会因使用者的不同产生诸多性质。”
“三、观察感悟世界的运行原理所解析而来的，能够以真气为载体运行的片段称作【式】，多个式结合产生产生特定效果的叫做【术】，多个术组合并且自洽如意的，则叫做【法】。”
“四、超凡的威能由神秘度和施术者决定，前者囊括时间跨度和传唱隐匿，后者包含真气强度和术者境界。”
“五、修行者修路行走两条。一者为【红尘】，行走人间，吐纳烟火灵性，进步飞速，但要承受众生念头冲刷，容易失控畸变；二者为【避世】，逍遥天地，磨炼道法自然，稳扎稳打，但要小心失我道化。”
“六、天地平衡，等价交换。”
“七、大道无私，天道有情。凡人不存，超凡不再。”
“八、至高太阳教派说的通通都是狗屁！”
“九、超凡九境——【开光】、【蛰伏】、【真名】、【完人】、【神通】、【】、【】、【陆地神仙】、【】！”
说罢，燕老脸色苍白，仿佛害了一场大病，上气不接下气：
“听不见的那几个境界，是有人把信息从这世界上抹掉了，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见。”
“不过等你开光之后，老夫将《天工开物》传授与你，便有了提炼打磨真气的手段，你再在其中选上一两个术式，稳稳当当地准备蛰伏，至于之后能不能找到足够的术式完成你自己的【法】，叫破真名，就看你的缘法咯……”
“燕老，这不好吧……这秘籍听起来就蛮贵重的，我收真不太合适。”王前一脸真诚，倒不是他真不想要，主要是畸变和失我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太美妙的结局。
眼下按燕老的意思，绣衣卫的快到这儿来救人了，倒也不急，还是再考虑考虑。
而且开光？什么开光？我这还没换回来呢就开光了？不对吧？
燕老则冷哼一声，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拜个师不行吗？
等你开了光可就由不得你了！
燕老灵觉再一扫去，却发现原本隐隐透着灵光的王前啪的一下不见了，只剩一个瘫在那里失去理想的咸鱼。
混账！
老夫那么大那么刺眼的一束灵光呢？？？
等会儿！燕行岳这才反应过来，【换名】还没失效！
一直让换回来换回来，结果刚刚说的太激动了把这茬给忘了！
“臭小子，换回来！”
“不换，等绣衣卫来了再换。”王前一脸冷漠。
“换！”
“不换！”
“换！”*2
嗯？王前听着这两声截然不同的动静，问道：“燕老，不是说封印里面听不到声音吗？那个猪脸怪物怎么还能听见啊？”
“老夫说他听不到就是听不到，这可是老夫烧名才搭起来的封印术，这……”
燕老瞪着眼睛望向奥比恩，突然怪叫一声：“不好，这畜生体内还有东西！”
“老夫专门针对他那未成型的真名构建的封印要破了。”
“马上换回来王前小子，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跑！”燕行岳大喝道。
来不及了。
燕老话音未落，一道狰狞变形的身影淌着满身的血水从燕老的“封印山”里激射而出，先是暴躁地从地上抓起正准备发动言灵的燕老，一把堵住了他的嘴。
然后一个转身就来到了王前跟前，卡着他的喉咙就准备捏断他的脖子。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们说好的！”奥比恩说着。
“仪式留下燕行岳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再留下这家伙的命。”
早已死去的院长的声音却在奥比恩的嘴里响起：“你要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最多进行一个仪式，绣衣卫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到。”
“那就同时进行！”奥比恩粗着喉咙嘶吼着，“仪式的基盘本就被破坏不少了，挨个进行才是真正的自找麻烦。”
“好吧，这方面你是大师，都听你的。”一只血红色的眼睛猛地在奥比恩的脸上睁开，“但是事成之后，你这具缝合的身体要交给我，我要拿去给林彻家一个交代。”
“可以。”
“那具体怎么操作？”
“马上你控制亚伯去祭坛中心，我们直接拿他作新的祭坛。之后把燕行岳那个老疯子献祭掉，用破碎的完人换取神血。”
奥比恩那双小眼睛怨毒地望着呼吸不畅满脸紫红的王前，恨声道：“至于我，这小子快开光了。到时候直接用我的真名挤进去他的灵魂里面。”
“事成之后，这具身体就交给你了！”
“用你那未成型的真名？”
院长眨着附在奥比恩脸上的那只眼睛，问道：“你扛得住吗？我可不希望仪式因为你的原因失败。”
“放心吧，你能把心脏藏进那颗被我踢开的人头里，那我也能用差不多的办法把真名挤进这小子的体内。”
“别生气别生气，我的盟友。”院长的声音戏谑而扭曲，“你看这不是救了你一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