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生的常态

有些东西，是人生的常态。

我不知道，西尔文是否会对他的选择后悔。他反抗军方，最后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但是在他身体毁掉的同时，他背后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被拯救了。

他又欺骗了母亲，他似乎在陷入一个越来越深的深坑，但是他拯救的人，并不是假的。

他欺骗了母亲，也许他和她未来再也不会和好。

但是玛德琳说，她帮他这一次，他们扯平了，也许她也是有愧于西尔文的。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气，西尔文那样说了之后，她可能也有怀疑，但是在短时间内，她无法做出验证，所以她只能放我们走。

也许最后只是一个威胁，只是一种无奈。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和西尔文经历了生离死别后的重逢，虽然我们此刻的内心都无法真正欣喜若狂。

想起西尔文的父母，想起西尔文的身体，没有人会不惋惜。

西尔文所做的这一切，让我感到了悲痛。

西尔文是一个好人，可是，如今他的身体受到了摧残，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结局。尤其是我和他自己。

我们坐在一切，靠着彼此，但是没有说话。

门开了，是弗兰克。

“我并不想打扰你们，只是想说，我们的朋友似乎好多了。”

弗兰克说的是莎拉，芭芭拉和理查德。

“他们醒了吗？”我问。

“只有芭芭拉还在昏迷，但是没什么危险了。”他说。

“很好，理查德和莎拉已经高兴坏了吧。”我说。

“没错。他们正准备庆祝。他们想来见见西尔文。”弗兰克说。

“告诉他们西尔文需要时间。”我说，“让他们庆祝吧。”

“琳达。”西尔文说话了，“我该怎么办？我他妈的该怎么办？”

他顿了顿。

“我搭上了我的父亲，母亲，我自己的身体。”

“西尔文，看着我。”我盯着他，“如果没有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你是所有人的救世主，你明白吗？你没有被毁掉，因为有你，才有了这一切，你已经赎罪了。”

“代价太大了，太大了。琳达，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我的肺里有火在燃烧，我感觉我的身体就像纸片一样脆弱，我觉得我和我的父母断绝了联系，我担心他们的生死安危，这一切让我太过害怕，你明白吗？”

“可你还是选择了救我。”我说，“你太崇高了。西尔文。他们永远无法想象你有多崇高，永远无法想象你的所作所为。”

“可是。”他说，“我似乎已经付出了我的生命。”

“如果是这样。”我说，“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和你一起。”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光灼灼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如果你的生命不再了，我会和你一起离去。”我很坚定。

“为什么你愿意这么做？”他的表情中是困惑和不解。

“因为，你是我今生剩下的全部。”我说，“为了我，活下去。”

他微微摇着头，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他的手拉住我的手，他握紧了我的手。我感受到他握紧了。

“还是有很多值得关注的事。”我说，“至少，我们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任务了，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作量。”

我的情绪变得轻松了。

我不想让气氛一直这样煽情下去。

“刚刚摧毁的这个，是他们的钥匙，为了保护其他的几个，这个信息库进行了自毁，免得我们破解钥匙，不过现在，有些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因为我们不得不做更多努力了。我们还剩下两个......”

“是，我们运气好，太好了。”

“我们的运气在这之前已经太不好了，所以这点运气也是我们应得的。”

我继续说，“那句话怎么说的？只要你足够努力，你总会被上天眷顾的。”

西尔文的眼皮渐渐变沉了，我明白他真的很累了。

我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抚摸起他的手，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去了。

我睡不着，这个男人的体温再次落在我的皮肤上，让我庆幸，我知道我们这群人里，西尔文是真正的强者。他面对着失去一切，他仍然在努力，他始终与我们同在，他面临着最强大的严峻的考验。

试想，西尔文要如何顶着一幅残缺的残疾的身体去度过他的下半生呢？他还不到30岁，他曾是那么魁梧，英俊，潇洒，就像一个这世间的美神。可是现在呢？他被折磨地不成样子，就像进入了集中营。

我爱他，爱他的一切。

如果我要和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我又能够接受得了呢？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如果西尔文的生命走到尽头，我也会殉情，也许这里真的不需要太多的问题和考虑，当一切发生的时候，我自会做出我的选择。

会很自然地做出我的选择。

我永远不想再离开西尔文。我希望他能够多睡一会，又希望他醒过来。

终于，我感觉到我们的潜艇开始往上升了。

我知道快要回到生死岛了。

我突然想到了博士。

如果博士知道了我们完成的任务，他会不会非常骄傲与自豪呢！

我想，也许博士早就知道我们会完成任务了。

当我们来到博士身边时，我想更多的感情必定会奔涌而出吧，想起了之前我们和博士在一起时，他对我的帮助，他的那些细致的，温情的感受，深深刻印在我的心中和脑海里，啊，我想到博士，居然有种要回家了的感觉。

舰艇不再动了，阳光照射进来看样子很暗了，我感觉到现在是快要到晚上了。

在海里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忘记时间，也不会去在乎时间。

但是现在整座舰艇格外的安静，似乎没有人在乎已经上岸了。

半天都没有响动，似乎所有人都睡着了，我的头脑很清醒，我想，也无妨，总归，我们是在自己的家了。回到了家，就算不下车，又怎么样呢？

外面终于传来一些嘈杂声，像是打开了舱门的声音，以及一些小兵的说话声。

脚步声也响了起来。

“到了吗？琳达？”西尔文暗沉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

我曾听说，黄昏的时候，人总会觉得孤独，特别是如果你从睡梦中醒来，尤其如此。

“对。”我说。

西尔文开始动了，他站起来，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和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