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残存亦末路(求收藏,求追读,求票)
封山山顶再度冲天而起的三道狼烟,配合着其是太行山延伸往大陆泽的余脉中,最东最后的一座两百米以上大山的地势,这下不仅正在率领部队驱使俘虏和奴隶蚁附攻寨的易川、柳鞅和守卫地峡营寨的封山军看到了,甚至东西南北的东夷赤狄部族看到的也不在少数。
而易川、柳鞅这边,狼烟尚未升起之前,战斗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甚至可以说已经白热化了。
被许下自由和重赏许诺而驱动的大部分奴隶,终于明白了自己连日来被那个公子连“折磨”,劳动收集的砂石、竹条、木架、绳索有什么用了。
用拆了营寨的木头和绳索,那群羽林卫的孤儿们教奴隶们搭起了射程一百三十步的“砲机”;竹条像编房顶一样编成一个圆顶挂上浸水毛皮,留一个观察口就是一个绝佳的个人推进掩体;再加上一台台木板立起来,斜挡住正面,再挂上沙袋就完成了的移动幕墙;配合各个零组件在奴隶不知情的情况下分批让他们打造上交,最后在他们面前组装起来的竹梯…
这些祁连走之前留下了蓝图的攻城器械绝不复杂,甚至简易到无以复加,但易川、柳鞅驱使奴隶连日赶制出来后,还是被祁连描绘的这套由简易砲机、竹编掩体、钩援(云梯)等等器具完备地构成的,系统到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就一定能攻破对方营寨的的设计震惊了。
春秋时期,虽然早有“临冲”、“钩援”,甚至复杂的“吕公车”等攻城器械,但是应用次数很少,而且结构庞大复杂。
更重要的是自周公平灭三监之乱以来,循礼法的诸夏之间的战争几百年之间都不用酷烈的攻城手段了,基本就是采用遵循战礼、约期定地的君子之战决定争端。
那种贵族式的战斗,规模小的时候和聚众械斗的区别也不大了,有一整套特别的“玩法”,比如不兴无名之师、不杀使者、不追逃兵、不杀受伤和弃械的士兵、不抓上了年纪的老兵,平民不上战场,不擂鼓不列阵,不能乘乱偷袭…
所谓“用进废退”,这些攻城器械的知识不是埋没在周王室或者各大国的家传典籍里,就是被极少部分的贵族作为传家的“宝贝”敝帚自珍。
而戎狄们掌握这种技术的就更少了,能造云梯就已经算是有了攻击手段了,剩下的步骤叫做蚁附。
所以无形之中当这些祁连遗留的器械出世时,让易川、柳鞅等人驱使奴隶去攻寨时的阻力都减少了不少。
毕竟这些器械的效果是个人都能看出其效用,奴隶们也不是傻子,祁连肯搞出这么一套能有效降低他们伤亡东西出来,而不是直接用剑戈逼着他们空着手地去消耗敌方箭矢,比较起来,显然要有诚意的多,再加上有了第一批顶着幕墙成功完成填埋敌军壕沟的“尝鲜者”被当场释放的例子后,多数奴隶基本都愿意一搏甚至过于积极了。
毕竟祁连这些天来给他们这些奴隶的待遇也比别的地方高出一截,哪怕高的不多,但是基本的信义算是打下了,所以祁连方的许诺,奴隶们还是愿意相信一次的。
于是直到攻寨开始,原本自信满满地准备给祁连一方一个教训的封山军,反过来一下子就被花样百出的祁连方的攻寨手段打得措手不及。
以至于本来依靠坚固的营寨,就以为能大量杀伤祁连一方,进而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封山军,数次从后面祖乙坡,乃至火石岗继续紧急抽调兵力,甚至让五峰山蓼水上封锁河面的水手都上岸守寨,才挡住了为了自由和战利品而疯狂了的奴隶们的猛烈攻势。
而好不容易经过一个时辰的血战,终于扳回局势,和伤亡惨重的奴隶们战得势均力敌,甚至开始占住稳稳上风的封山军,却在疲累之际,看到了远处老巢方向的狼烟。
根本无需其他人说什么,全线的动摇几乎是顷刻间就发生了,谁能比把周围地形烂熟于心的他们更清楚这晴朗无云的天气里,看到自家大本营升起的狼烟意味着什么?
没有心思再战的三寨士卒,甚至等不及后方祖乙坡将领们的命令,直接就斗志全无、三五成群地擅自撤退起来。
而去而复返的祁连方军势,则是抓住机会一举接管封山军的营寨,然后还留下一小部分轻伤员、健妇和刚才积极配合、主动攻寨的顺服奴隶驻守后,易川、柳鞅、芳一率领剩余近三百人,刚才一个时辰的攻寨战中,只充当督战队压阵、养精蓄锐的左右卒精锐和辅兵,死死地贴在撤退的敌军后方,不断地蚕食着封山军掉队的士卒。
兵败如山倒,大部分只想早点赶回封山大本营,哪怕那里真的完全陷落了,也要回去和自己的亲人一起成为俘虏的封山遗民士卒们,一路上丢弃了他们能丢弃的一切。
甲胄、兵器、辎重、财货、战车…
一直吊在后面的易川、柳鞅、芳一等人不得不祭出祁连颁布的军法,狠狠杀了一批擅自脱队检拾财物的兵卒,甚至直接把一个伍队全员斩首,才稍稍压住部队,最后还是以兵卒们的家眷要挟,再加上素有威望的芳一和祁连侍女英子一起出面,许诺保证大家的缴获平均分配,并且主动带着抽调上来的健妇营和两个什队开始收拢比诸如粮袋、布匹等等大件财物和俘虏后,这才得以让部队继续追击。
而就是这,易川和柳鞅还是不得不对士卒们一路上捡青铜兵器,扔掉自己的石头兵器,捡人甲胄,自己穿戴,以及私藏一些布币等小件财物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么追着追着,三道峡、祖乙坡、火石岗,一处处险要,都逐渐被逃跑的邢国遗民抛之脑后,由三道峡至封山近四十里的路程,封山军大部队就像是吃了药一样,哪怕掉队被俘虏的士卒都接近四百人了,差不多达到他们这次出兵的三分之一,超过祁连一方追击的正兵总和了,还是在前面玩命地跑。
而紧急审讯后,得知封山军留守本据的人员,还有千五百之众,其中还有二百青壮和五十甲士的柳鞅、易川等人却根本不敢不追,甚至还想追得更快。
除了追到火石岗后,实在是追不动的一百多兵卒和同样气喘吁吁的易老头被留了下来保护后路之外,柳鞅带着重新抛下辎重和缴获的近两百人,驾着缴获的战马和战车一路继续狂追,甚至还让南宫带上羽林卫那群小子,死马当活马医地全部配备马匹,试图让他们绕到前面去堵截。
封山军跑,柳鞅就追,越跑越远。
封山军跑,南宫就堵,可就是堵不回来!
追着追着,柳鞅都快被唤醒了昔日跟随旧主邢井公逃亡的惨痛记忆了,彼时彼刻和此时此刻,竟能如此相似!
“咱们邢国人是真能跑呀!”柳鞅眼看着自己战车的马匹硬是跑得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心中悲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