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3.9.11.11

醒来时已经迟到二十分钟了。

昨晚伴我入眠的是室友打游戏的喧闹，空洞的内心，默然的泪，蜷缩的躯。

慢条斯理地买了咖啡，到了教学楼，老师也并没有多看我几眼。

他是个理性比例很高的人，但也时常会分配一些随性的事，自然也不太有所谓某些学生不好好上课。

毕竟见的学生也不少，什么人都见过了。

课末了，是他惯例的随机提问环节，又点了几个学生谈天说地，奈何这个班级的人我是有数的。

大多只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不会在外界过多交流。因为不必要。

是，早已知道的。我没多想，安安静静坐着，摆弄着平板上灰白的电子教科书。

原来我也是学生啊。

接下来是所谓的，职业规划之类的课。

关于人类要融入人类社会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待人接物等等方面全部都有条条框框，非常细致，非常紧密。

蛛网一样。它开口。

嗯，蛛网一样。我应道。

一旦触及，便脱不了身，随后愈发挣扎，愈发遍布荆棘，带刺的蛛丝，吮吸着人类的鲜血，成为蛛网或是成为干尸，这就是唯一的选择。

真可怕呢，人类。它笑起来了。

是，真可怕呢。我又应道。

我讨厌人类并非没有缘由，比如这种自我折磨。

永远在欲求不满，永远在对外掠夺，即便是对待同类。

人类的优点你要不去找找？它又问道，带着几分嘲弄，我感觉得到。

没必要，人类最擅长找他们自己的优点了，仿佛他们都是完美的产物，仿佛他们不存在缺点，但是果真如此吗，我对此，我对一切都保持怀疑。我撇过头。

黑色可以包容一切，要去形容的话，黑色应该是混沌。

白色会抗拒一切，要去形容的话，白色应该是虚无。

两者的区别在于，混沌是“有”的集合，虚无则是“无”的集合。

包容万物的颜色，成为了反面的代表，而反射一切颜色的颜色，却象征着光明。

就仿佛这世间如他们所述一般，充满了正能量，充满了朝气，充满了光明，充满了希望。

不言，不视，不问，不知，仿佛那就不存在了一般。

它在那儿，一直都在那儿，但他们能看到吗，你能看到吗？小白狐闭上眼，对着亭外这样询问道。

他们连自己都愿意欺骗，又怎么可能接受真实。我也嘲弄道。

没有人类会像你这样思考这些事，所以你不是人类。它突然扭过头这样告诉我。

我思索片刻：有，不只有我。但我们的存在是极少见的，所以我们都不是人类。

人类把偏离标准的“人类”称为病态的，畸形的，异常的，反自然的。应该去死的。

存在即合理，说过这句话的人类，也是被排斥后才这样哀叹的吗？

思绪已经飘得太远了，课也很快就结束了。无论如何也只是一种，规则的学习，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标准的人类。

课自然是会上的，但若是问上完课了能不能成为人类，我应该是做不到的，我已经无法成为人了。

我看见街道上那么多穿着人类衣服的似是而非的生物，他们互相欺瞒互相伤害，表面的光鲜亮丽掩藏了多少恶意，我能感受得到，但我不知道是否只是这样。

他们也能符合“人类”的标准，适应“人类”的规则，算作“合格”的“人类”吗？

我的脊背一阵冰凉。

是了，若是有一天我被这个世界抹去，少不了这些虚伪之物的推波助澜，这些我所讨厌的……

“人类”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