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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运与理想

你相信命运吗?我之前是不信的,我一直觉得命有什么好信的,封建迷信那一套而已,我更倾向于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命运。但是今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松动,我的梦开始破壳了。

这本书开了很久,放在书柜里,我时常盯着它发呆:怎么写?该怎么开头?时常涌现出的想法,我该怎么抓住它,这么短的想法怎么才能成为一本书?种种犹豫在脑子里面拉扯,于是我无动于衷,望着它发愁。

在回学校的那天晚上,上飞机了意味着断网,而我又不想睡觉,狠下心花了八块钱开了阅读会员,把想看的书下载了,准备在飞机上打发时间,于是一口气下了好几本余华的文集,很神奇,看了他的这么多长篇小说,还不知道短篇他又是如何描写的,正好多看点书,增长一下自己的见识。

余华老师的作品还是一样的口吻,一样不变的压抑与“愚”,看完之后心里面憋着一口气,真的会有这么笨的人吗?明知道会带来危险,还不带脑子地去做了……想着想着我陷入沉思,里面的故事都过于赤裸,仿佛脱下了现实的外衣,在另外的空间开辟出来的人心,这里没有掩饰。

而我们是在现实生活中,是带着自己的眼光去看待的,当你不把故事当作故事,不把主角当作主角,好像有些东西那么虚幻又那么真实……于是我明白了,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去看待自己的问题,总会格外赤裸和清晰。我开始思考,该怎么规定亦或是该如何写文呢?其实从来没有那么多束缚,想做那便做。

距离开学也过了一个周了,激情也被自己的拖延磨灭,都快忘了自己一开始做的决定。今天在上课,老师在台上讲述,我在桌子的掩护下偷偷玩着手机,即便无聊到不断翻相册刷新朋友圈,我也不愿意抬头看一眼黑板。

恍惚间听到要提问,耳朵像开了自动筛选器一样,提起了精神,赶紧看黑板,怕被点名回答不上。在密密麻麻的字里,一句话突然穿透到我的脑海:“思而不学则殆”,好一个“思而不学则殆”,我的脑子一整天下来,各种各样的想法汹涌拍打我,不断变换我的情绪,可为什么提笔的时候我还是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呢?像是坐在马桶上,换了更为舒服的环境我反而憋不出来一样。老祖宗这句话点醒我了,“思而不学则殆”再汹涌,不学都得殆。

而今天很特别,特别到我愿意鼓起勇气做我想做的事情。在刷视频的时候,突然弹出几个微信消息,进去一看,是上上学期的选修课老师发的,原来是我们之前写的期末作业,老师给做了红笔勾画,现在发到群里,让作者把自己写的被老师划上线誊抄一下,发给她,她要留藏起来。

这一刻,我的心里格外地悸动,原来到现在还有老师愿意一点一点看你写的作文,把不好的地方改正,把好的地方勾画出来……这才是老师嘛,这才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想做的老师。她真的好温柔好温柔,我都快接受社会的规则学会怎么格式化生存了,她突然出现,像一束阳光一样,与众不同而又耀眼,心中熄灭的灯突然就复燃了——我开始回顾过去,发现了命运的牵引……

小时候运气好,偏远的小山村竟然来了大学生,他们和所有的老师都不一样,无论是见识还是谈吐,也从来不会打手掌。他总是用他不经意的话,告诉我一些深刻的道理,小时候听不懂,但是却记在了心里。小学毕业了,他们也走了,我也走了,去了县城。

第一次进城,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这儿和家里不一样,房子好大,马路也很宽,车辆行人来来往往,我却看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于是我开始收敛了自己的性格,变得腼腆话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避免用自己蹩足的普通话和英语。

有一次偶然在校报上发现了同班同学写的古诗,感觉她好厉害哦,抱着报纸一直读,脑袋里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后面听说,投稿成功,一篇文章可以得到二十块钱!哇塞!二十块钱!够我吃好久!还能自己挣钱!于是我抱着报纸读,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开始模仿别人写诗,也不懂什么是押韵,就尽量让诗歌读起来顺口。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把我誊抄了四五遍的稿子忐忑地交给我们的地理老师——很幸运,他是我们的校报的副主编。一周过后,我的诗歌发表了,老师也当着全班的面,给所有投稿成功的同学发了“稿费”。

从此,我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断努力尝试写诗写作文,凭自己第一次挣到一百多块钱,骄傲地告诉了家里面的奶奶。我想,那是我一生中回忆起来都很得意的日子。

后面到了高中,没了学生校报,更多的是学校的各种新闻。在新环境里,我忙着适应,也没打算继续写作。

直到后来遇到了一个很年轻的语文老师,她很漂亮很温柔,上台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在她鼓励的眼神中,越来越自信地介绍自己。以后,她给了我很多上台的机会,我也对语文越来越感兴趣,开始懂古文里面蕴藏的美好,从网上找资料,去真正理解一首诗。

一个学期以后,我变得很自信,无论是第一次上台当主持人,还是向同学们分享自己的写作经验,都游刃有余。后面因为一些事情,换老师了,这个老师不一样,他更多的是去教我们如何去考试,如愿以偿的,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大大提高了,可我也慢慢对写作没兴趣了,更多的是背着公式,一句话一句话复刻上去。我的心再一次熄灭。

上了大学,我以为我会有更多时间来完整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间有了——很多;“我自己”却不见了:我沉迷于手机,沉迷打游戏,不是玩手机就是睡觉。

曾经格外向往的没有晚自习的夜晚,现在对我来说稀疏平常,平常到我不愿意踏出门,去替曾经压抑的自己完成梦想。后面,因为专业的原因,写论文都是表述知识型的东西,而对于我内心的自己,我开始渐渐迷失了。

我不再去探索生命的意义,也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我想的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工作,以后怎么养活自己。于是我开始“规则化”自己,学会怎么相处,怎么才能应付生活中的难题。我开始害怕安静和独处了,一旦处于这两种境地中,我的世界会蒙上一层黑纱,我开始压抑,开始喘不过来气,我的心里揣着一块大石头,不断地砸向我的心房。我想一只无头的苍蝇,能感知到悲伤的存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我明白了,那些都不是真正我,是我的“梦想”开始发芽了,它在提醒我,改变现状。于是我学着早睡早起,学着多出门吃饭,自己走一走逛一逛。心情开始放松了,我不该待在一个没有门的笼子里。我属于天空,属于大地,属于自由,属于理想,属于自己。那就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一个学会生存,一个追逐理想;一个让自己脚踏实地,一个让自己畅游梦境。

回首往事,无形之中有一条线在牵着我,我也摸索着这条线,度过很多找不到方向的夜晚——这是命运吗?或许该换个方式表达——这是理想。

我的理想在发芽,这是一个新的轮回,又一个人生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