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卢娜
博纳·波罗茫然地看着两人‘斗法’。
他并不知道伦纳德前往特里弗兰后的经历。只是根据他的常识，理所当然地认为年龄更大的卡斯特会比伦纳德厉害。
所以，博纳请了卡斯特来，希望对方在此，能够让伦纳德有所忌惮。
但眼前的情况完全颠覆了博纳的想象。
伦纳德甚至没有出手，便令卡斯特彻底崩溃。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名字，竟会对卡斯特造成那么恐怖的影响。
此刻的卡斯特跪在地上，如同废人。那个名字的主人会是位什么样恐怖的存在？
而他竟是伦纳德的老师。
博纳知道自己高看了卡斯特，也严重低估了伦纳德。他意识到自己无法依靠卡斯特了。博纳蹙起眉头，看向伦纳德。
“需要我再重复一次问题吗？”伦纳德问道。
博纳·波罗动了动嘴角。他拿起手帕擦掉额头浸出的油汗，蠕动嘴唇喃喃道：
“不。”
博纳额头的汗反而流得更快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你父亲的死和我无关。他出事那天，我正在红土镇上和人洽谈生意，等回到谷地，才知道他病倒的消息。”
伦纳德闻言，眯起眼睛，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些什么……唔……”
博纳不间断地擦着汗水，“我听说你父亲在山林打猎时，遇到了精怪，被吸去了精气。但这都是他们告诉我的。我已经说过了，当时我人并不在谷地！”
说谎！
伦纳德轻微地摇了摇头。博纳的表演格外夸张，好像他畏惧又真诚。但这么多年的巫师生涯，让伦纳德足以一眼看穿对方的伪装。
明明只要说实话就好，但这些人总是习惯说谎。
不见黄河不落泪。
伦纳德叹了口气。他有更快更直接的办法，不想再和对方白费口舌了。伦纳德起身，大步来到博纳·波罗身后。
博纳扭过脑袋想看清身后的情况，却被短小的脖子阻碍。
伦纳德掏出一只手套，不急不缓地戴上，突然猛地一把抓住博纳·波罗稀疏的头发，冷声道：
“——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死，你知道些什么？”
伦纳德的声音如泣如诉，不绝如缕，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下方跪着的卡斯特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望着伦纳德，尖声道：
“搜魂术，是搜魂术！你竟然用这种邪恶巫术！”
卡斯特也只很偶然的听到过一星半点这种邪恶的死灵巫术。
据说，搜魂术能直接从人的灵魂提取记忆。但这个过程轻则把人变成白痴，重则直接死亡。
伦纳德看了卡斯特一眼，表情就像听到母猪说人话一样意外。
邪恶？这就邪恶了？
他没有理会卡斯特，再次看向身前的博纳·波罗。
后者双眼无神，身躯如被提着的小鸡仔胡乱抖动着，哇哇大叫道：“是山洞！是山洞！山洞里的精怪杀了你父亲！”
“什么山洞？”伦纳德追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山洞，是山洞……”
博纳·波罗只是胡乱地大声嘶吼。
伦纳德困扰地松开手。重复的话语毫无意义。伦纳德没有执着于此，他随后便换了一个话题，道：
“那关于巫师呢，你知道些什么？”
博纳·波罗疯狂地摇着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眼前的情况，伦纳德怀疑再继续追问，会直接让博纳·波罗疯掉。他倒是不关心博纳。但或许留着这人，以后还有别的问题可以询问。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伦纳德还是解除了搜魂。
他看了眼瘫软如泥靠在凳子上的卡斯特，想了想，觉得留在这里毫无意义，便绕过书桌下了楼。
…………
山洞？
什么山洞？
来波罗家一趟，带给伦纳德的全是困扰。一个自以为是的废物巫师，满嘴谎言的胖子。山洞，精怪？
不，瓦伦蒂亚是个低魔位面。这里能产生那种半夜在湖面飞来飞去的水仙子已是奇迹，不可能有攻击性的魔法生物存在。
博纳·波罗的意思是，那个巫师躲在了山林之中？
伦纳德只得作出暂时的假设。这需要他进一步进山搜寻之后才知道答案。
谷地山峦迭起，要想一座座搜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这难不倒伦纳德。
伦纳德伸手一招，虚空中出现一道黑色大门。
片刻后，一只只猩红眸子的猎犬冲出，朝着陌生的环境呲牙咧嘴，低声嘶吼。
“去，给我找有魔法元素存在的痕迹。”伦纳德命令。
猎犬四散，朝着山谷狂奔而去。
太阳缓缓西沉。
伦纳德骑着马悠闲地行进在山道上。
前方不远处站了个人。等到近了，才发现是卢娜·卡斯迪亚。
卢娜穿了一套淡绿色的长裙，牵着马匹站在路旁。
“卢娜？”
伦纳德逐渐停下。
“哦，我在这附近逛逛。”卢娜·卡斯迪亚干练地翻身上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伦纳德抬头看向前方。
这条路是回夏同庄园的必经之路，卢娜的出现恐怕没有那么偶然。
“你今天去了波罗家吗？”卢娜主动提起话题。
“嗯。”
“情况怎么样，找到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了吗？”
“还没有。”伦纳德抿了抿嘴唇。
卢娜闻言，看上去有些失望。她似乎觉得，只要伦纳德找到凶手，这件事就会告一段落。
“真是太遗憾了！”卢娜驾马来到伦纳德身旁。她转换了话题，聊到与伦纳德相关的事情。
“听说巫师之道非常艰辛，过去二十多年，你在外面过得不容易吧？”
“二十年，刚好二十年。”
伦纳德不太关心时间，但对数字很敏感。
“一眨眼竟然就二十年过去了呢。”卢娜·卡斯迪亚露出神往的表情，“一切感觉就像昨天一样……这些年，你在外面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吗？”
卢娜扭头望向伦纳德。四目相对，卢娜低下头去，露出娇羞的笑容。
伦纳德突然有些明白卢娜为何出现在这里了。
美人计？
卢娜显然不明白，在伦纳德的价值观里，根本没有爱情和女人的位置。他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男人会愿意把时间花费到一个女人身上。
莫非，女人能和一条世界规则相提并论吗？
伦纳德轻笑着摇了摇头，问：“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卢娜。”
卢娜有些失望地瞥了伦纳德一眼。她以为自己娇羞一笑，便足以令伦纳德神魂颠倒。这也是哥哥霍夫·卡斯迪亚让她来此的目的。
“不用了，”卢娜摇头，“我可不希望你再和我家人发生冲突。”
伦纳德按了一下帽沿，驾马朝着夏同庄园方向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