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绿毛龟(求追读)
车厢在晃动,车帘轻卷。
燕南飞坐在凌玄旁,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蒙眼?”
在马车上又不探头出去看外面的路,蒙不蒙眼又有何区别?
凌玄笑着,道:“你不觉着这样很神秘,很有趣?”
燕南飞道:“嗯?”
凌玄道:“传说中岂非有很多美丽浪漫的公主贵妃,喜欢在深夜寻一些年轻力壮的美男子,去尽一夕之狂欢,这种感觉岂不美哉?”
燕南飞道:“皇宫内院离这可远着。”
凌玄显得有些不开心,道:“燕大哥,你真是个扫兴的人。”
燕南飞笑了,他以前同公子羽可不敢这般说笑。
公子玄与公子羽是不同的。
更强,也更平易近人。
凌玄闭上了嘴,坐车赶路的旅途总是枯燥且无味的。
身边坐着的又是燕南飞这么个糙汉子,路上也难发生有趣的事儿。
眯一会儿,眯着眯着,就会到终点。
车落了,人下了车。
两根木杖伸了过来,凌玄仍然蒙着眼,燕南飞也没解下。
凌玄抓着木杖,笑道:“希望拉开眼睛上这条黑布时,能看见一个平生未见的美人。”
燕南飞道:“你已见过明月心,哪有让你平生未见的美人。”
凌玄笑了笑,抓着木杖前行。
忽然,已有两道风声席卷,劲风所指正是他与燕南飞。
两道劲风,一前一后,速度极快。
燕南飞紧着蔷薇剑,已欲拔剑,却被边上凌玄一手按住。
这两道劲风里,带着香气,独属于处子的芳香。
凌玄松开木杖,抬手一拨,两道劲风撞在一起,发出叮当的响声。
他扯下眼睛上的黑布,嘴角止不住地扬起,道:“我这黑布一扯下,果然就看见了美人,虽非平生未见,也属难得一见。”
燕南飞跟着扯下黑布,看见那两道劲风的由来。
两名八分相似,清纯秀丽的女子,身高相若,身形相若,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一样。
女子提剑,眼睛里露出一抹慌乱。
她们没有再动,不是不能动,是不敢动。
轻描淡写就让手中剑失去控制,连身体都仿佛不能被掌控。
她们握剑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
一个看似年纪比她们大不了几岁,且平平无奇看着人畜无害的小道士。
一击不中已无法再次出剑。
远遁成了唯一的选择,当然是在没人阻止远遁的情况下。
原地只留下一阵香风,钻入鼻腔,沁人心脾。
燕南飞看着遁去的二人,道:“很少有人对你动手,你会放人走。”
凌玄笑着,道:“谁说的?你当初对我动手,我不是也放了你?”
燕南飞愣住,很快又笑了起来。
他还是摸不透凌玄的想法。
曾经他对凌玄出剑,凌玄却让他走。
就连孔雀翎这等世间最强的暗器,凌玄也给了秋水清。
他跟着凌玄这么久,仍然看不透凌玄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玄盯着燕南飞,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笑着道:“燕大哥,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所以我不杀你,至于秋大哥,我知道他不会要,所以我给了,最后他还是还给了我,何况你觉得我需要暗器么?”
燕南飞道:“我很高兴能有你这个朋友。”
凌玄道:“所以现在这个美女大老板请我,你是我的朋友,就成了赠品!”
他开心地笑着,朝大汉看去,道:“带路!”
大汉心惊不已,他带凌玄和燕南飞来这里的,是一定知道出手的那两名女孩是谁。
蒙着眼面对那两名女孩的剑,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已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够他惊掉下巴。
一间很华丽的屋子,屋子里没有半个人。
凌玄像是华丽屋子的主人,就像外出归家一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
他在屋子里的椅子里选了一张最舒服的坐下,燕南飞坐在他的身边。
大汉已将废了的小马搬进屋子里。
小马还活着,却没有人理会。
窗子是开着的,晚风中充满了芬芳的花香,远处能瞧见垂落的杨柳,天上明月被乌云遮了一半。
杨柳岸,晓风,残月?
凌玄拿起腰间的酒葫芦,饮酒,一饮再饮,饮到葫芦里的酒都光了,还是没能醉。
他盯着窗外残月,呢喃道:“不醉,怎能今宵酒醒?”
燕南飞看了他一眼,道:“你从没喝醉过,又谈何酒醒?”
凌玄笑着,道:“良辰美景,应有千万种风情,酒不醉人人自醉,等一下我就会醉了。”
燕南飞道:“嗯?”
凌玄道:“心醉。”
心醉是什么醉?
是酒灌醉的?
酒灌入的是胃,不是心。
只有女人才能进心,美女才能心醉。
屋子里有两扇门,一扇是前门,凌玄和燕南飞走进来的门,一扇是后门,凌玄和燕南飞背对的门。
后门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年轻的女人,很好听的声音。
“柜子里有酒,你可以随便喝,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喝。”
有酒?
凌玄知道的。
喝酒这种事情,还是要等主人家说了才是。
不问自取嘛,那是贼,不是道士。
凌玄没有理会,从最舒服的椅子上起来,走到柜子旁拿起两坛酒。
一坛往嘴里灌,一坛往酒葫芦里灌。
嘴里早就没了酒,需要填满。
酒葫芦里的酒早就灌进了嘴里,也需要填满。
燕南飞不是嗜酒的人,他喝酒讲究情调。
在这个未知的,神秘的屋子里,他是一定兴不起这个情调的。
他看了后门一眼,道:“最好不要喝?”
让随便喝,又最好不要喝?
这酒,喝是不喝?
门后的女人道:“每坛酒都可能下了毒,每种毒都有可能。”
燕南飞瞳孔正在收缩,他已冲至凌玄身边,想要将酒打翻。
凌玄已灌满了酒葫芦,他空出来一只手,抓住了燕南飞想要打翻酒的手。
另一只手又抓起一坛新的酒,撕开封口,往嘴里灌了进去。
燕南飞突然懂了,他自嘲地笑了笑。
凌玄曾经打翻过一坛酒,一坛真正有毒的酒。
酒有没有毒,没有人会比凌玄更清楚。
真的有毒的酒,凌玄就不会喝,凌玄既然选择喝的酒,是一定不会是有毒的酒。
门后的女人道:“好好的酒被你这样喝,简直就是王八吃大麦,糟蹋了粮食。”
凌玄放下酒,笑道:“你可以喊我绿毛龟,但不能喊我王八。”
门后的女人道:“绿毛龟?乌龟与王八,有什么区别?”
凌玄笑着,道:“那不一样,来自襄州的绿毛龟,岂是那些乌龟王八蛋能比的?”
门后的女人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听着耳朵痒痒的,仿佛有个生平未见的美女对着耳朵哈气,用粉嫩的舌头舔舐耳垂。
笑声很勾魂,勾着凌玄的魂儿都已到后门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