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放“欧子”

“欧子”，是我们那地方抓鱼的器具的方言名称，写不出名称的具体字，只好用谐音，查阅资料，似乎叫“籇子”，用“籇子”二字，我们那地方的人又不懂，乡里乡俗，还是叫“欧子”吧。

放“欧子”是我们村庄少儿们的爱好，上世纪六十年代，每到夏秋季节，夜幕降临时，田野里山塘上都会有我们那帮孩子的身影。

“欧子”是蔑织的，是大大的长长的白萝卜大小，头部是青的细蔑织的，身部及尾部是白的粗蔑编织，在头部里面用细蔑编有倒阻，尾部用绳子扎住，鱼钻进去再也出不来。

夕阳西下，我和毛仔，扎进塘里，摸了一些螺丝，在菜地旁摘了一些苏叶，捡了一些大蒜须，挖了一些蚯蚓，把它们全部合在一起，用锤子捣烂，做为放“欧子”诱饵。做出来诱饵，特香，叫人垂涎三尺。

我们带着一包诱饵，提着一串“欧子”，在夜色中，隐敝在垅田里，隐敝在山塘上。

我每晚放的“欧子”，一般是十二个，每个“欧子”的尾部绳子套的环穿在一根木棒上，方便携提。

我在田里，首先是观察，评估这块区域是否会有鳅鱼出没，一般田泥里有小小的圆孔，能间歇冒出水泡，这块地方或多或少会有些鳅鱼，我在田里扼出一坨泥巴，做成泥饼，中间窝着，放入诱饵，敷在“欧子”的头部上面，然后在禾苗之间爬出浅浅的坑道，把“欧子”稳妥地安放好。

我在山塘上，看到有塘缘浸水地方，也会同样安放着“欧子”，在田墈下水口也会同样安放着“欧子”，安放“欧子”时，躲避着，以免他人看到，偷“欧子”取鱼。

“欧子”安放完了，踏着月光照亮的田间小道，回到家里，洗完澡，心情愉悦地躺在床上，因为辛苦，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乡，连做梦，都梦幻着抓了满满的一篓鱼。

次晨，天刚矇矇亮，毛仔叫醒了我，赶紧去收“欧子”取鱼，我还未睡够，惺忪双眼，跟在毛仔身后，踉踉跄跄，步态不稳。

毛仔突然加快脚步，发现有人在偷我们的“欧子”取鱼。难怪昨天晚上有人尾随在我们后面，躲躲藏藏，是在偷看我们安放“欧子”的具体位置，好趁早偷劫。毛仔一个箭步跨去，扑在那人身上，那人冷不防被压倒在田泥的。

那人就是隔壁村的赖皮狗。赖皮狗平时好吃懒做，收王瓜季节，他就去偷别人的王瓜，收菜瓜的时候，他就去偷别人的菜瓜，收西瓜的时候，他就去偷别人的西瓜，成熟什么，偷什么，远近耍赖出了名。

毛仔比赖皮狗小，打不过赖皮狗，被赖皮狗翻过来了，把毛仔压在田地，毛仔肯定会吃亏，我不能袖手旁观了。咋办，帮毛仔去打赖皮狗，肯定不对，二打一，理亏，再者，以后遇到赖皮狗，会遭赖皮狗欺负，不帮，毛仔会被往死里打，劝他们不要打了，语言苍白无力。我想了一个办法，扯架，就是把他们扯开，不要打了，我力气不大，肯定扯不开，趁赖皮狗双手抱住毛仔时，我把手伸进了赖皮狗的腋窝，使劲地搔抓，赖皮狗痒得很，松开了双手，毛仔爬起来了，我立刻拖住毛仔不要打了，赖皮狗毕竟理亏，溜走了。

我和毛仔各自继续在不同的地方收起“欧子”取鱼，各种各样的鱼都有，有鳅鱼，有王鳝，有鲫鱼，有条子鱼等，各自的鱼篓满满的，我们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