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船屋出租

七月的天可真热啊！奥尔登家的四个孩子和爷爷此时正一起坐在树下乘凉。这是他们家里能找到的最凉快的地方了。

“真是太热了！”本尼·奥尔登感叹道。突然，他灵机一动，提议道：“不然我们开车去兜风吧！”

“好主意！”爷爷赞同道。他看了看自己的四个孙子孙女，站起身来，继续说道：“我正盼着有人能出个好点子呢！亨利——”

亨利是本尼的哥哥，还没等爷爷说完，他已经一溜烟跑了。大家听见他跑去了车库，把那辆旅行车开了出来。

杰西用一块大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我们等会儿就一直开吧，直到凉快下来为止。天气预报说这波热浪还要持续整整一星期呢！”

这时，趴在杰西脚边的望望摇了摇尾巴——它是奥尔登家的宠物狗。“好吧，望望，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兜风吧。”杰西说。

望望欢快地叫了一声，一路小跑地跟着奥尔登一家穿过草坪，向旅行车走去。维奥莱特挽着爷爷的胳膊说：“我们一家人总会想出绝妙的主意。您是不是也这样觉得，爷爷？”

“嗯，的确如此！”奥尔登先生冲他的小孙女笑了笑，回答道，“在我们有需要时，总会有人能想出好办法来。”

“太有趣了！”杰西说，“我们家的人好像总能碰到很多意外之喜。刚才我还在想这种天气哪还能感觉到凉快，可待会儿只要车一开，肯定马上就能凉快起来！”

亨利把车停在公路边，爷爷和孩子们，还有望望都上了车。然后，一家人出发了。旅行车沿着笔直的高速公路向前开去，所有车窗都敞着，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亨利不禁感叹：“本尼，你真有办法，我现在凉快多了。”

开了一个多小时后，亨利看到公路左侧有一块路牌，上面写着“沿河公路”。于是他向左拐去，很快就开上了一条沿着小河的公路。

“太好了！”本尼说，“现在更凉快了。我记得我们以前从没来过这里。”

杰西说：“亨利，你不用开得这么快，我头发都要被吹直了。”

亨利闻言放慢了车速，幸好他慢了下来，不然奥尔登一家可能就要错过一场激动人心的历险了。不过此时，谁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公路旁边那条美丽的小河缓缓流淌着，河的两侧是清爽的绿色堤岸，堤岸上树木成荫。瞥见这样的美景，亨利把车速放得更慢了。

“我听见有人在吹口哨。”亨利突然说。大家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口哨声。声音是从小河下游传过来的。

这时，车子突然开到了一条岔路前，这条岔路一直通向小河边。亨利停下了车，大家都朝着岔路尽头望去。

只见河上漂浮着一座看起来像小房子一样的东西。本尼指着它问道：“那个是什么？是一条船吗？”

“我敢肯定，那是座船屋！”奥尔登先生说，“我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见过船屋了！”

“我们把车开下去吧，这样就能仔细看个究竟。”亨利说，“天哪！这条路还真难走！幸好不是很长。”他把车缓缓地开过那条崎岖的岔路，一直开到了小河边。

大家开始打量眼前的这座“小房子”：它有四个窗户，还有两架直通屋顶的梯子。屋顶的一端连着一个蓝色的遮阳篷，刚好可以遮住船屋的前甲板。船身和屋顶上各围着一圈栏杆。船屋的下层甲板上，一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吹口哨。

“你们好！”他向奥尔登一家招呼道，“想上来看看船屋吗？我叫里弗斯。”

奥尔登一家下了车，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人，还有他这条奇怪的船。这座船屋停靠在水边，被一根缆绳拴在小码头上。

本尼看着船屋顶部深蓝色的字问道：“这条船的名字叫‘蓝苍鹭’，你为什么会给它取这样的名字呢？”

“这不是我取的，”里弗斯先生回答道，“是刚离开这座船屋的那对夫妻取的名字。是这样的，每一个租住这座船屋的人都可以按个人喜好给它取名字。大家上船吧！我带你们看看。从码头上跨过来就行。”说着，他取下铁链，在扶栏上打开一个入口。

望望看着入口，害怕得开始呜呜叫起来。

“别担心，望望。”杰西安慰道，“你不用上船，坐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就好。”

奥尔登一家登上了船屋，只留望望坐在码头上。

里弗斯先生解开系在墙上的一个挂架，把它取了下来。

“所有字母都在这里。”他说，“租这条船的人会从这里挑出一些字母，然后拼成他们喜欢的名字。有些名字取得非常好玩：有一对夫妻管这条船叫‘摇滚’；有人叫它‘月亮火箭’；还有一家因为觉得旅途疲累，干脆叫它‘疲累客栈’。”

本尼开心地说：“给船取名字太有趣啦！咱们可以每天都给它取一个新名字！第一天我们给它取一个爷爷的名字——‘詹姆斯·亨利·奥尔登’。第二天就改名叫‘亨利·詹姆斯·奥尔登’，然后再叫‘杰西·奥尔登’，以此类推。”

大家都被逗笑了。里弗斯先生说：“我猜你一定是你们家最古灵精怪的小家伙，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

“本尼说得好像我们真要租下你这条船一样，里弗斯先生。”杰西说，“不过真租下来的话一定会非常好玩！甲板上有椅子，其他设施也很齐全，我猜你平时会坐在遮阳篷下乘凉吧？”

里弗斯先生笑了笑，指着船屋平坦的屋顶说：“没错！而且如果你们想要晒日光浴，顺着梯子爬上去，躺在大太阳下就可以了！”

维奥莱特说：“快看窗户上的白窗帘，可真漂亮！它们让这座船屋看起来像一个大型的玩偶之家！”

奥尔登先生也一直打量着这座船屋，看上去非常喜欢这里。随后他看向里弗斯先生，问道：“这是你的船屋吗？”

“对，是我的船屋。”里弗斯先生回答道，“我按星期出租。这座船屋几乎每个人都喜欢。上一家租户是今天离开的，他们走之前还依依不舍。我刚才已经把船屋打扫干净了，好迎接下一位租户光临。你们不妨四处转转！”

“爷爷，那咱们去参观一下吧！”杰西说。

亨利扒着扶栏，向水里探头望去，说道：“这像一条平底船，又像一个木筏子，我猜它肯定开不快！”

“没错！”里弗斯先生肯定道，“事实上，这条船正常开起来的速度跟它顺着水漂流的速度差不多。如果你们想上岸，就用这两根撑杆给它一个向岸边的助推力，就能顺利地停靠在岸边了。但要是想回到这条河的上游的话，就需要启动船尾的马达了。”

爷爷说：“嗯，这条河看起来非常平缓。我敢肯定，住在水上一定既宁静又舒适，能得到很好的休息。我家的这些孩子在学校里待了一整年了，肯定都累坏了。他们应该只想静静地待着，什么都不做。”

孩子们看着爷爷，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因为奥尔登家的孩子们从来不喜欢无所事事。

“我们进船屋里面看看吧。”杰西说。

本尼早就一溜烟跑了进去。只见他坐在一张上下铺上说道：“里弗斯先生，我觉得这座船屋对我们一家人来说不够大，我们得要五张床，但这里只有两张。”

“这里一共有六张床。”里弗斯先生微笑着说。

“在哪儿啊？”本尼四处张望，但是并没有看到多余的床铺。

里弗斯先生说：“船屋本身就不能太大，所以船上的东西就不能占太多空间。这就要求船上的所有物品都必须摆放得井然有序，否则装不下所有的东西。另外几张床在这里。”说着，他从墙上拉下了一张床。

“你是怎么想到的！”本尼惊叹道，“这个办法太聪明了！现在我看到其余的床了，它们都用帘子遮着呢。”

“我猜那边的水槽下面应该是水箱。”亨利说着，掀开了水箱上的盖子，“河水是不能直接饮用的，对吧？”

“对，你们需要上岸去自行购买饮用水和日用品。在这条河道上，有很多地方可以让你们靠岸去买水、冰块和其他物品。不过，河水可以用来清洗东西。”

“爷爷，咱们出发吧！”本尼说。

奥尔登一家都听明白了本尼的意思，他不仅想要租下这座船屋，而且想要立刻就住进来。这就是奥尔登一家的做事风格——雷厉风行。

但这一次奥尔登先生却一点也不着急。他拍了拍本尼的肩膀说：“我们得慢慢来，本尼。首先我们得知道如何驾驶这条船。”

“我知道怎么驾驶！”亨利说。

大家都看向亨利。

“你从哪里学的，亨利？”本尼问道。

“你们还记得有个周末，我去一个同学家里玩了吗？他家有一条船，跟这座船屋很像，我就在那个周末学会了开船。我们玩得可尽兴了！如果大家想要上岸，只需要本尼给我搭把手，用撑杆撑船就可以了。如果咱们想返程，我也知道该怎么发动船外的马达。”

“哇，我们真是太幸运了！”杰西高兴地说。很明显，她和本尼一样，也想住在船屋里。

维奥莱特说：“如果我们不想继续住在船屋的话，随时都可以返程，对吧？”

维奥莱特这句话打消了奥尔登先生的所有顾虑，他其实也非常想尝试下船屋生活。

里弗斯先生说：“船屋是很安全的，而且这条河几乎没有险滩。到了晚上，你们也很容易找到适合停泊靠岸的地方。这条河上虽然没有太多船，但你们还是要当心，不要被其他的船撞上。小伙子，你知道怎么用信号灯吗？”

“知道！”亨利说，“每天日落之后到日出之前，船上必须开着白色灯光，灯光要高于水面大约八英尺[1]，这样能确保其他船只在一英里[2]外就能看到我们。”

“真棒，小伙子！”里弗斯先生赞扬道，“你说的很对！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的船上应该备有灭火器和救生衣吧？”亨利继续说道，“还有铃铛对不对？我看到铃铛了，就挂在上面。”

里弗斯先生说：“救生衣就放在我站的这个位置。一共有六件。”随后，他又指向第一间客舱的舱壁说道：“法律规定，所有船上必须配备灭火器。但我同时还准备了一个消防桶和一个沙箱，把沙箱里的沙子倒上去也可以灭火。”

本尼俯下身，读起了印在消防桶上的字：桶内水位不可低于此线。沙箱上也写了一些字：箱内沙子不可低于此线。

里弗斯先生解释说：“这条船从来没着过火，大家都很小心。曾经有一家租客让小孩子们玩沙箱里的沙子，我很快就制止了他们。”

“别担心，”本尼说，“我们保证不玩沙箱里的沙子。而且我之前挖沙用的小提桶和小铲子早就丢了。”

里弗斯先生说：“你真是个活宝，总能制造快乐气氛，是吧，小可爱！”

本尼看着哥哥亨利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来当船长！”

“那你就来当我的大副吧！”亨利答道。

里弗斯先生说：“你们兄弟俩真棒！我的这条船已经在海岸警卫队备案了，虽然每次船上的名字都不同，但他们对船的状况了如指掌！”

“好的，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吧！”本尼说。

“什么时候？”里弗斯先生问。

“明天！”没等本尼开口，爷爷就先回答道，“明天上午十点，我们会准时到这里。”

奥尔登一家回到码头上时，看到望望正在哀叫。

“你在这里不开心吧，小家伙？”亨利对望望说，“过来，我们上车吧！”

趁着里弗斯先生和爷爷商量船屋出租的事情时，亨利把车头掉转了过来。

“给你们钥匙。”里弗斯先生说，“晚上睡觉时要记得锁好门窗。另外，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去商店，都要记得关好窗户再走。窗子只要关紧，就会自动锁好的。”

奥尔登一家此时都很兴奋。他们向里弗斯先生挥手告别，然后沿着崎岖不平的岔路往回开。爷爷把钥匙递给亨利，然后说道：“拿好哟，我们的船长！”

里弗斯先生在他们的车后面喊道：“你们别带太多东西！”

“好的，我们不会的！”杰西也向他喊道，然后回身对其他人说，“我们不用带太多衣服，只要有运动服和泳衣就够了——当然，除了爷爷。”

听了这话，爷爷朝本尼眨眨眼，说道：“说不准我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呢！”

亨利小心地把车开出了岔路，然后在转入沿河公路之前，将车子停了下来。

突然，车子正前方出现了一辆全黑的豪华轿车，它呼啸着从沿河公路向奥尔登一家冲了过来，然后一个急转弯，从奥尔登一家的车旁打着滑拐了过去，轮胎剧烈地摩擦着地面，地上石子飞溅。轿车随即沿着岔路向船屋疾驰而去。两辆车差点因此相撞。

“嘿！他们是怎么开车的！”亨利叫道。

“真险！”本尼说，“那两个男人不知道着什么急，差一点就撞上我们了！就差一点点！”

维奥莱特说：“他们开去船屋干什么？真没见过像他们这么开车的！”

经过这一遭，大家都没了聊天的兴致。亨利再次启动车子，顺着沿河公路慢慢地向家驶去。

“那辆车又来了。”亨利看了看后视镜说道，然后把车转向右侧车道，并放慢了车速。只见刚才那辆黑色轿车再次从他们旁边呼啸而过。

亨利说：“他们为什么总这么急慌慌的？是不是在对我们租的船屋打什么坏主意呢？”

本尼说：“我看他们不像是来租船屋的，因为他们待的时间很短，根本来不及上船去看看。希望咱们以后别再看到他们了。”

亨利依旧满腹疑问，但没再继续说什么。

注释：

[1]英尺：英美制长度单位。1英尺=30.48厘米。——编者注（除特别说明外，本书脚注均为编者注。）

[2]英里：英美制长度单位。1英里≈1609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