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炼金术
“辛西娅！拥有繁星之力的辛西娅！”
嘶哑且浑浊的怒吼在身后响起。
一条滑腻触手伸来，裹住辛西娅小腿。
没有犹豫，辛西娅单手浮空，死星剑破土而出，仅是一刀，便将触手连同即将触摸到她的巨爪斩下。
即便如此，眼前庞然大物还是让她心头一紧。
硬要形容的话，只能说是个极为恶心的肉团。
无数镇民尸体被吸收。
血肉、毛发交融在一起，无数双空洞眼眶直戳人的心灵，仿佛地狱凝视。
“蒙德？”
辛西娅认出肉山中间的头。
他面庞保持着死前惊恐模样，嘴里发出截然不同的怪声：
“好疼……这就是炼金术的术式反噬吗……好疼好饿！”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上下打量辛西娅，有对食物的渴望，但更多的是无穷怒火。
“凭什么你这个贱民能没有代价的开启失落的占星术！而我这个贵族却要以双腿为代价！凭什么！我一定要吃了你！”
话音未落，他头顶闪过黑影，数条肉触还未探出，就被死星剑齐齐斩断。
“原因很简单。”辛西娅邪笑，“因为你是垃圾。”
身体由炼金术式操纵的蒙德感受不到疼痛，更多触手从尸骨空隙中扯断肉筋，汹涌钻出。
“我可以和你耗上一整天！但你不行！”蒙德嘶声咆哮，“区区凡人，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因为身体能量过载而被繁星撕成碎片！”
“哦？”
黑色长发自发根处渐渐变成白色，呼吸也变得平稳。
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这是个很大胆的决定。
一旦显露真身，必定会吸引远处的海妖群。
它们会寻着气味，挥舞利爪狂奔而来。
蒙德说的对，如果她依然保持人类姿态，根本无力使用强大的繁星之力。
只有使体内海妖之血重新沸腾，才能驾驭繁星的反噬。
这是目前唯一办法。
她有条不紊地调整呼吸，挥手甩去剑上淤血，一个虎撤，再次斩断触手，并顺势将满是血污的触手挑飞至远处。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蒙德痛苦哀嚎，君主巍然不动。
黑色古书跃然脑海，辛西娅口中喃喃书中咒语，高举死星剑，天上星辰再次停止流动！
星星不再闪烁，大地被黑暗笼罩。
蒙德身上，死去的人们脑门浮现出血色法阵，血液集中于脑，破骨而出。
如同倒悬血雨汇聚于剑锋。
紫蓝剑身被染成黑红，繁星贪婪吞噬血红。
“变戏法么？”蒙德放声大笑。
本来有些忌惮，但貌似身体并没有变化。
“看来你根本不会什么占星术，你终究只是一个贱民！”
蒙德体内金属元素高速汇聚在一点，肉触彼此缠绕，卷起血肉和骸骨，蟒蛇般朝辛西娅攻去。
辛西娅没有正面对抗，纵身一跃跳到房梁。
蒙德顿住。
他无法抽回深入土层的肉触。
视野在下移。
低头，身体如浆糊般融化！
“这么多尸骨和灵魂凝聚在一起，我的确无法抗衡，但这也是你的弱点。”
辛西娅双手持剑。
“拥有繁星之力的我，并不需要以自身血肉为代价施展术式，你们所有人都是我的养料！”
蒙德已经说不出话，镇民身体的金属元素被辛西娅夺取。
她身影模糊，以不可思议的高速。
暴力、肃杀，挥出极其干脆的一刀，没有任何花招。
蒙德静了一瞬，视野来到半空。
身体四分五裂，仅剩的金属元素感知到宿主生命消亡，拼命想要逃离。
他身体消散了，溶于空气。
辛西娅平稳落地，却不敢有一丝歇息，将死星剑掷于地面，向着远处松树林冲去。
“拖延太多时间了！”
身后怪声杂乱，是鱼尾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
海妖们追来了。
但他们没有辛西娅迅捷的动作。
辛西娅身形矫健如燕。
穿过树林，就可以顺缓坡下山，去利斯坦城寻找“真理之矛”。
……
次日傍晚。
维纳区。
首都利斯坦城分为两个大城区，卡雷为富人区，维纳是大部分百姓居住的穷人区。
“听说了没，昨晚给我们输送酒水的索罗坎镇爆炸了！”
“肯定啊！那大火、那爆炸，方圆几公里都能听得见！”
“你们没看今早的首都早报吗？说是海妖来犯，不小心引燃了地下酒窖导致的！教廷已经批准王国派出精锐部队前去驱赶了！”
昏暗酒吧内，五大三粗的大汉们高声议论，津津乐道，时不时掺杂几声讥笑。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看来并没有查到我的头上。”
角落里，坐在吧台末尾的辛西娅心里想着，将杯中暗黄色酒液一饮而尽。
烈酒下肚，如滚烫熔岩，让她奔走至此的疲惫和寒冷缓解了不少。
一天一夜的旅途，大脑无时不刻不在复盘古书中内容。
总结来说：
【繁星的力量强弱取决于宿主意识与占星之神意识的吻合。】
【每次术式开启都需要以等价的灵魂或血肉作为交换。】
“如果没有等价的筹码，就需要宿主自身作为交换。”
根据几人刚刚的谈话，可以得知处境。
要么，王国已发觉这一切和某个无名小卒还有占星术有关，是调虎离山。
要么，他们只发现海妖。
但无论如何，眼下都必须找到“真理之矛”才行。
辛西娅环顾四周。
这里灯光昏暗，只有蜡烛照明。
略有发霉的木质地板上还有干涸的血印子。
墙上装饰的鹿茸标本、脸上留疤的酒保小哥、顾客们腰间的配枪……这是间黑店。
在这座王城的灰色地带，或许能得到“真理之矛”的线索。
辛西娅就是抱着这种念头，一路摸索到这里。
掂量下手中金币，心里苦笑。
首都的消费很高，不是自己的小镇子能比的。
浑身上下只有这最后几枚金币，交了酒钱甚至找不到好住所，如果能用它得到些有用的消息，也值吧？
她皱了皱眉，将视线落在邋里邋遢的顾客身上。
他们大多数都有不同程度残缺，想必是偷学炼金术谋私利的亡命徒。
爆发冲突肯定不行。
假借同他们喝一杯的名义，趁机套套话，应该能行。
但要避免被发现，要悄悄的。
辛西娅撇了一眼窗外巡逻的护卫骑士们。
他们列队整齐，耳听八方。
“被他们听到可就不妙了。”
“麻烦再给我上一杯这个伊……”
辛西娅招手。
“伊芙蕾野格是么？”
酒保低着头，不动声色地问。
辛西娅点点头。
刚开始就注意到了，这里好像都用人名命名酒水。
她不知道有什么叫伊芙蕾的名人。
“她……”
酒保似乎总能准确无误的猜到别人的心事，没等辛西娅开口，便抢先一步开口：
“她是我们这儿的名人，你一个外地人不知道很正常，‘真理之矛’听说过么？”
真理之矛！
辛西娅瞳孔一震。
“伊芙蕾是他们的人，曾在一次暗杀行动后伪装身份来我们这儿喝酒，就是你点的这种酒，所以我们干脆用他的名字来命名了。”
“说的没错。”
曼妙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