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济·同记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样的大医院。
这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人间疾苦,像武汉同济这些大医院,挂不上号,没有床位,就只能在医院外面等。
幸运的是我遇上了骆教授,他愿意加号给我看。
我依稀记得我是58号,他在看12号的时候,我无比难受,他的助手看见了,就叫姑姑和爸爸扶我进诊室坐着了。
恍惚间,我从阳光里看见了教授。戴着口罩的脸。
刚坐下来,我就开始不能控制的抽搐,教授立马就判断出来,全面发作。便立刻叫了一个胸牌上挂着一个美少女的护士姐姐,注射了一只安定。然后让她立刻叫电梯,推轮椅送我到1号楼去住院。
这个床位,是很多人等了好久的,而我刚好歪打正着得到了。那天的阳光热烈,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推着轮椅去。
我在这里度过了,我所认为的艰难的十几天,在这十几天里,荣医生还有敖医生,每天都会来看我的情况,相比叫医生和护士,我更喜欢叫哥哥姐姐。
那段时间戴眼镜,也看不清楚他们胸牌上的名字,只能看见胸牌上挂着的花样。渐渐的,称呼就变成了,类似美少女战士姐姐这样的,情况好的时候,我爱画画,我喜欢画一张又一张的画,送给他们。
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太多了,就像人与人之间微妙的缘分一样。我在武汉同济,结识了好多医生护士朋友,还有同一病房的病友们。
和我来自同一座城市的伯伯,专门去外面给我买了鸽子汤,来自黄冈的阿姨,天天给我给好吃的。我虽然看着病房里的病友,换了一批又一批,也无妨。即使以后不见,但我至少知道他们是健康的走出这个医院的。
其实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那个八个人的病房,充满的是不同城市的人文风俗,讲述的是浪漫与爱,也是人与人之间的和谐有爱。
我每天都是这个病房里,输液最多的。护士姐姐每天一来,看着我的药都说:“蒲弘果啊,你的药什么时候可以少一些啊。”我们只能相视一笑,但我对此很坦然。因为我的爷爷常和我说:“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完全不着急。”
生命应该是有光的,是精彩的,是热泪盈眶的,是披荆斩棘的,跨过重重困难的。这个世界上总有一束光是打给我的,有一个舞台是为我而亮的,我会在上面闪闪发光,我不会拘泥于这一片小小的天空,我要去体验,去感受,去拥抱这个世界。
每天都有给我扎针灸的大哥哥,他跟我说我这个脑病要少玩手机,被我爸听到之后,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玩过手机了,就和我的好朋友失去了联系。那时我走路也不稳,也不能到处出去逛,我不能去看大武汉热闹的市井。
除了基本算昏睡过去的那几天,其他时间我只能躺在病床上,或者看着窗外斑驳的阳光。我不能玩手机,也不能电话联系我的好朋友。但我会记得他们的祝福:“不能相见的日子,祝愿安好。”
他们给我写了一张祝福的纸条:
方沁霖:早日康复。
余锡贝:健康。
杨慧芳:早日康复。
孙爱:愿拥抱平平安安,一切安好。
李瑾雯:早日康复,早日出院。
张嘉琪:平安。
周尔泓:永远平安。
丁可馨:祝你破土重来。
黄熙雨:祝你的内心不再空虚。
周锶垚:天天开心。
陈语涵:祝你永远可以哭,也可以笑。
陈琦:什么也没写,但是折了一只青蛙给我。
《绿皮书》里说:“我们之所以成为朋友,不是因为缘分,而是我们本应是朋友。”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微妙,命运重叠。是八字先生都说有交集的。
我很高兴认识了我这群朋友,也很高兴认识了这一群医护朋友。
我想将此章献给武汉同济骆教授组,感谢每一个在这段时光里和我同行的家人朋友,纵生如苇草,每个人亦当成为坚韧不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