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与泪

两人最后拐进一个角落，翻倒巷就隐藏在阴影里。

这里几乎没有阳光透入。漆黑的墙壁上，画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涂鸦。涂鸦的色彩已经褪去很多，让人无法辨认清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恶臭，仿佛是废物和腐烂的味道的混合体，只需要一秒钟就能让人干呕起来。路上随处可见的污秽水坑里塞满淤泥，废旧的纸张、破碎的瓶子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物品被随意扔在角落。

小巷两边的店铺比对角巷还要萧条些，橱窗里全是黑漆漆一片，克洛伊甚至不确定有哪些店是还开着的。

蒙顿格斯带着她来到一扇破旧的木门前。木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已经被岁月腐蚀得不成样子。

木门旁边，墙壁上的油漆已经脱落大半，露出里面的暗红色砖块。墙上挂了个碎了的木头招牌，上面写着——血与泪。

蒙顿格斯有节奏地对着木门敲了几下，三长两短。很快，门上凭空冒出一双眼睛。那对漆黑的眼珠滴溜转了两圈，随即又消失了。

五秒钟后，木门打开，克洛伊第一次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很难想象，这里背后的空间竟然出奇的大，差不多能顶上三个破釜酒吧大小。里面看上去是一个交易场之类的地方。

灯光很昏暗，但还算看得清楚。屋子中间是一条能容纳两人通过的过道，两侧的地板上，有不少巫师摆着地摊，上面堆满瓶瓶罐罐，或是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

还有个地摊上摆了好几个铁笼子。克洛伊隔得有些远，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关着的好像是几只莫特拉鼠。

“入场费，7个银西可。”

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克洛伊身边传来。她侧头看过去，一个有着秃脑袋、长鼻子以及大圆眼睛的妖精正踩在一把木凳上。

“让我来，让我来！”蒙顿格斯不等克洛伊反应，抢先一步喊道。

他从怀里数出一摞银币递到妖精手上，想要用这个行为挽回一点印象分，为两人之后的合作铺路。

克洛伊看了眼蒙顿格斯，没有作声。等两人进到屋内，她才开口说道：“看门口‘血与泪’的招牌，我还以为这里是个酒吧呢。”

“你以为的没有错。这里也可以是酒吧，或者是餐厅、旅店、赌场、交易所。但凡你能想到的，需要花钱的活动，这里都有。”

蒙顿格斯热情的介绍。他稍微顿了顿，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继续说：“只要你愿意再多花点，甚至还能找几位媚娃深入交流一下。”

克洛伊看向蒙顿格斯，皱了皱眉头。后者立刻开口：“当然，我个人是非常反对这种行为的，太不知羞耻了。”

两人沿着过道继续向前走。旁边的小贩不时对着往来的行人吆喝几句，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想不到，这里的人比整个对角巷遇到的都要多些。准确的说，不光是“人”，还有很多类人型生物。

数量最多的是妖精，几乎占了在场一半的数量。另外还点缀着几只长着人形脑袋，躯干和四肢却和骏马一样的马人，一个足有五米多高，只能半弯着腰的巨人，甚至还有几位把脸庞隐藏在兜帽里的女妖。

“我有点好奇，是谁在经营这里？”克洛伊忍不住开口问道。现在还能看到这么多类人形智慧生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早就该问了。事实上，我一直在等你问这个问题……”蒙顿格斯习惯性的侃侃而谈，在看到克洛伊的眼神后，他马上进入正题。

“这里的主人叫菲尔格，妖精菲尔格。”

“妖精？”克洛伊想到了蒙顿格斯之前的话。只收金加隆，不要英镑。确实是那些妖精的做派。

“是的，你应该知道，原本古灵阁是属于妖精的。”

见克洛伊点了点头，蒙顿格斯接着介绍：

“但自从那里被人类兼并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工作，过得比巫师还惨。菲尔格算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你也看到了，他把这里经营得很好，让不少妖精有了活计。”

“确实，尤其是以一个妖精的身份，他上下打点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哪怕不惹上执法者，傲罗那边应该也不会放过这里。”

“谁知道呢？但总之，只要钱到位，愿意行方便的人不在少数。”蒙顿格斯说着，又搓了搓他的手指。

他还在说着，克洛伊在一个小摊位上停下脚步。摊主是个中年女巫，头发灰白又干枯。

她面前的干锅下支着火把，正在熬制一种粘稠得像是泥浆一样的药剂，还时不时冒出些气泡。在摊位上，凌乱地摆着七、八瓶药剂。

“哈！复方汤剂，你运气不错，这可不常见。你确实可以准备点，这玩意儿总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蒙顿格斯走了两步，见克洛伊没有跟上了，回头看了一眼就紧跟着介绍。

女巫听到蒙顿格斯的声音，她抬起头，眼珠和头发一样灰白。她声音低得如同梦呓：

“300英镑一瓶，或者30个加隆。每瓶至少能维持45分钟。如果你能提供原材料，这里也有代工服务。”

“是吗？你怎么保证是45分钟？”克洛伊蹲下来，用手在干锅上方扇了扇。

“味道不太对劲，应该再刺鼻一点……起泡的间隔也太短了……是双角兽角研磨得不够细吗？而且非洲树蛇皮的年份……你该不会用的是过期的吧？”

女巫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轻笑着回答：“看来你很专业，但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为什么不让你的朋友为你解释下呢？”

克洛伊回头看向蒙顿格斯，他很适时地发出声音：“这里的规矩是，不允许虚假宣传、滥竽充数等一系列诈骗行为，违反的话……我只能说，下场不会太好。”

“是那位菲尔格定的规矩？”克洛伊似乎对这里的主人更好奇了。

“你这也是刻板印象。是谁告诉你，妖精就一定不能相信的？”

“好吧，你说的对。”克洛伊站起身，又对着女巫说道：“把这些都包起来。”

“都包起来？”

“是的，我全要了。”

“全要？”女巫的眼睛比之前瞪得还要大些，她的声音也不再梦呓。

克洛伊点了点头，顺便从怀里扔出一大叠钞票。

蒙顿格斯站在一旁，表情有些理所当然，又夹带了一丝懊恼。

是在为没有要到克洛伊的联系方式而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