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3冷汐

诗茵和冷汐认识的时候，冷汐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诗茵救了冷汐。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直到有一天，冷汐觉察到了刺客组织对自己下达的命令。这是她才知道，自己没有死的消息已经被组织获知了。他只能再一次踏上征途，过上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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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墙长满了青苔，绿意太浓，混迹着冲天的血气。小孩瘦弱单薄绝倒在地，剑就抵在他的咽喉处，只要他略略一用力，便只能是他剑下的亡魂，他并没有犹豫，他把剑深扎了下去。

见剑被那孩子用手握紧，死死握紧，他冷冷笑了两声，心道：“困兽之斗，剑一直都在我手上，而你，不过是只圈养的畜生。今天高兴便今日杀了你，明日高兴就明日杀了你。而对你，早日了解才算得上是一件我对你施舍的仁慈之心，你却不领情。”

真是这片刻的迟疑，顷刻这剑便被孩子夺了去。一剑贯穿了少年的身躯，少年有一些意外。然后喷出血来，他开始大吼大叫，道：“痛，好痛。别杀我，求你别杀我，不是我要杀你，是他，是坐在阁楼上的那个人。我们都不过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何必自相残杀。”孩子不管不顾，把剑拔了出来又刺了进去。然后冷冷地冲远处阁楼望去。

这个孩子叫诗茵，只有杀了这里所有威胁她的敌人才能活着离开这里。这是司马家暗卫的筛选方式，也是她离开这里唯一的方式。

“你是诗茵？不想留在这里等死就跟着我走，别回头。”诗茵并不知道跟随这个人走意味着什么，等待她的究竟是死亡还是无止境的杀戮，或者活着，更加幸福的活着的什么，只是没有选择，眼前只有一条路，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在此之前他不断告诫自己要成为所谓的强者，然而这一刻她清楚得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成为所谓的强者其实是她自己为了离开这里对自己最大的欺骗和安慰。

诗茵的视线穿过血淋淋的尸体落在诗茵身上，诗茵站在一棵干巴巴的树丫下面，那些黑色的树枝像是孤零零对着天空爬去的，诗茵的脸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习惯这样厮杀！

她体内的神魂变得越发浑厚了！

冷汐离开她的时候，失望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他知道自此离开，他甚至背弃了自己最后一个誓言，要丢下诗茵一个人了。

他想问：“能不能连同身后的那个人一起带走。”但终究没能问出口。他心里知道，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人生在世就是这样，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在有限的机遇面前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有些人用恶念修行，因为莫一时，恶念更有力量。

一个月前。

那时她只知道，冷汐曾说过，“女子一腔忠勇，从未逊于儿郎。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当时，冷汐还受着伤，他的手握紧了，那些细小的伤口都溢出了血，他紧张地对着她问道，“你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

诗茵道：“你放心，你既已是我在世上认准的同伴，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孤零零几个字说的尤慢了点。她嘴角扯了扯。

诗茵笑着道：“我也一定不会丢下你，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这个承诺让仲泽艰难地熬过了一次又一个的打击，最难过的时候，只要想起世上还有一个可以依偎在一起的人，便都熬了过来。

可此一刻，他突然转过头去，大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冷汐知道，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了，自己解释只有自己离开她才能保全她，守住美好回忆。

只要把珍惜的人深深藏在心里，她才能安全。

“从开始暗杀的那一刻开始，我们这样的人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做暗卫！”

冷汐冷冷一笑，“你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贫穷，你不会知道穷人对财富的渴望！我们中曾经有一个暗卫，他为了能进入候选人名单不惜废了自己的一只手臂，还殃及自己的妻儿。”

“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妻儿苦苦谋生吗？我不懂。”

“一开始这人总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穷命！自命不凡的人很多，他坚信自己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在主人家层层的选拔下，他确实打败了很多平庸的对手。但他不知道正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一开始他的努力让他的妻儿吃上了一顿久违的肉。他觉得自己一定会不凡。还对自己的妻儿许诺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一切都以为会很好。但是！直到他拜服在主人面前，主人重用他的唯一条件要看他是否有做暗卫的狠厉！”

“这个人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就砍掉了自己一只手臂吗？”

“是的！远不止于此！主人问他：只有伤害自己的狠厉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

“所以他默认了其他暗卫屠杀了他的家人！”

“什么！”

“世上居然有这样丧心病狂之人！”

诗茵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贫穷不是贫穷本身，它还会夺走人的良知，一步一步引导着人走向深渊！”

“冷汐！我突然好想能理解了。但感觉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