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生之肉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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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从北到南的旅途

时间过得飞快,在吃饭、睡觉、玩游戏和聊天中,不知不觉进入了冬天。

那年冬天是个暖冬,阿译和欣欣打算回到他们口中的南方乡下去过年。我想他们应该会带上我们一起。在等待出远门的那些日子,我很兴奋。我总是绕着大意转圈圈,欢快地奔跑。我不停地跟大意讲我自己关于这次旅途的各种猜测。

我问他:“我们会不会坐飞机?”

大意:“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坐飞机是怎样一种感受?”“会不会太可怕?”“天哪,在天那么高的地方飞,想想都觉得吓人呢!”我对于坐飞机产生了各种猜测和幻想。

大意说关于坐飞机的记忆,没有太大的感觉,关在笼子里,老实待在里面,到处是黑漆漆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飞机是何时起飞,又是何时降落,莫名其妙从一座城市到了另一座城市。

“你没有看到天空,没有坐在飞机里近距离地看到太阳或者月亮?那么坐飞机也没太大意思啊!”我不禁有些失落。

失落的时间是短暂的,“出门旅行还有什么方式呢,大意?”我觉得聪明的人类应该不只有坐飞机一种方式去旅行。

“火车?自驾?骑自行车?长途客运?很久以前还有马车,牛车,哦,对,还有骑马?”

唉,大意越来越离谱了。

我又开始对火车充满了兴趣。大意说火车由很多节车厢连接起来的,可以坐很多乘客,据说还有可以躺着的座位。而且火车是在地上跑,这样一想,比在天空飞的飞机似乎是安全一些。“就是比飞机可能速度要慢一些!”大意说。“我倒不介意它慢,真希望去坐一次呀,应该会比坐飞机有意思一些吧。”这时,一架飞机从天空飞过,轰隆隆作响,我抬头去看,只能看见一条灰色的痕迹。

大意也抬头看着天空,突然间笑了“小白,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把我们托管给别人?”

我错愕地看着大意,“应该不会吧?”想到这个,我有些失落,我默默地下了头。片刻,我又突然抬起了头,问大意:“可是大意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带上我们?”大意说我认真的样子特别可爱,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做狗总还是要有点理想的,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我不知道理想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咸鱼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好像知道大意在说什么。活着就总要向往一些东西吧。

经过那次谈话,对于旅行的幻想也就没那么多了,当然心情也不再那么激动了。大意说我们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那我就做一只耐心等待的狗吧。

不久后的某一天,欣欣兴高采烈地摸着我和大意说,明天要带我们去乡下过年,但前提是我们要足够乖。我跟大意说,其实我觉得大概只要我足够乖就可以,因为他已经老得懒得蹦跶。大意说他懒得跟我计较。

第二天天还没亮,欣欣就把我和大意带上了车,说是早上比较好走,没有太多车。但是我俩的待遇有些差别。大意可以随意躺在车后座上,我被关在后备箱的笼子里。悲惨的是,欣欣给我穿了小短裤,又紧又闷,很不舒服。“大意,他们为什么给我穿这个玩意儿,不是MU--狗为防骚扰才穿么?”我不停转动身子,想要用嘴把那玩意撕开。大意爬在后座椅背上往下看我,嘿嘿一乐,“怕你随地大小便!”说完,他就缩回脑袋,趴下了。“那为什么你不用待笼子里?这不公平!”“因为我老了,不会瞎蹦跶。”大意说完,又是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我百无聊奈,直起身子,往后车窗外看。只见大片的树林、田地快速往后飞去,我突然有些紧张,颤抖着问,“大意。为什么树可以后退?”“不是树后退,是车在前进。”“这种汽车的速度很快么?”我有些怀疑。大意还没回答我,就听见欣欣和阿译说:“车祸啊?”瞬间,我就看到对面车道上一辆小车撞在一辆大卡车上,车头已经凹陷,零件七零八散地撒了一地。汽车在飞驰,那辆破车也慢慢消失在镜头。我看了半年没回神,错愕?惊讶?惊吓?我自己都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问大意:“为什么会出车祸?”“因为大意啊!”大意懒懒地回答。他的年纪决定了他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说他动一动都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最近。“因为你?”我有点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那辆车出事跟你有关?”

“嗯?”大意突然笑了,“是司机不认真,开车大意了。”大意说这是一个梗——谐音梗,说我懂得人类的幽默了。虽然我对人类语言了解不多,但我还是人类的语言和文字的确是有意思的东西。

我观察了好久,这条路一路通畅,居然没有行人和红绿灯?我很是奇怪,我问大意。大意说,这是一条高速公路,只能车辆通行,而且有最低时速限制,不能低速行驶。“所以我们的速度很快,难怪刚开始我会有眩晕感,还有一点点害怕。”大意突然大声说:“习惯就好。”是的,习惯就好。看窗外已经有些乏了,我想我应该躺下休息一会儿。我迷迷糊糊睡着,有迷迷糊糊醒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我到处寻找那棵我宣告主权的树,是的,我常在那棵树下尿尿,可是我现在怎么也找不着它了,我很着急,也尿急。不行,憋不住,我要尿了,是的,我就那么尿了,像小时候那样蹲着尿了。我觉得小宝贝周围一阵热气,潮湿而闷热。等我醒来时,那里一片湿冷。我尿裤子了,是的我尿到了那个小内裤里。“糟糕,我尿裤子了。”我自言自语。“没关系,小子,那是纸尿裤!”大意似乎有点忍不住笑了。“止尿裤?不让我尿尿的裤子?”大意咳嗽了一声,没再说话。“可是它根本不管用啊,我还是尿了!”我有些不舒服,我使劲撕咬那该死的裤子。“小白,要乖哦,一会就可以下车透透气了,忍耐一下!”说话的是欣欣,她大概察觉到我的躁动。我垂头丧气地爬下,心想还是忍耐一会儿吧。

没过多久,车开始减速,慢慢停了下来。大意告诉我到服务区了。“什么是服务区?”“就是给长途开车的人们休息的地方,当然有的车需要加点油。”说着大意爬起来,往后看了看我,“当然你是不需要去上个厕所了。”我也站起身来抖动着身体,“我当然是需要活动活动了,在这该死的笼子里,太闷了。”这时,欣欣打开后备箱给我和大意带上狗绳,牵我们下了车。我最高兴的是,那该死的内裤被欣欣脱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那是一大片空地,现在已经停了不少车辆,在厕所门口,人们进进出出,有喝水的、洗脸的、抽烟的,有老人、也有小孩。欣欣牵着我们去了厕所后面的草地,大意在那里尿了尿,还拉了一大泡狗屎,是的,他能拉的只能是狗屎,臭不可闻。“狗子年纪大了,屎也会变得更臭么?”我问大意,是的,我迫不得已站在他身旁,看着他进行那项大事件。我不能走远,因为欣欣用绳子牵着我,那我只能凑近了去欣赏。大意倒是很坦然,悠然自得,因为他的大事情干得差不多了,不那么难受了。很好笑吧,是不是又觉得有些恶心,你们不能理解吧。我只能说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恶趣味。每次外出,我们的这种大事件,最遭殃的就是欣欣。她每次都要戴上塑料手套,屏住呼吸,把那些充满恶趣味的狗屎捡起来,装进塑料袋,带回家扔进马桶里冲掉。我问过大意:“所以大便的最好归宿是马桶?”大意说大概是吧。我想流浪的时候,总是随地大小便,是不是不合时宜的。我突然间就想起了黑仔,那个为了逃避吃自己排泄物的逃离主人的漂亮黑狗,他是不是还活着?他是追求着自由?还是放弃自由追逐爱情?还是自由地爱着?我从心里想着他肯定还好好活着,幸福地活着。我愿意相信就是那样的。

从南到北的旅途,并没有很舒服。就像人类常说的,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觉得还是呆在我的狗窝里比较舒服。但是不出门就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不出门就知道除了自己生活的世界以外还有别的。

比如北方的山就是巍峨壮丽,南方的山却显得端庄秀丽,那是不一样的景致。越往南走,山越少,越来越多的是田野,有树有小房子穿插其中。不要问我从那里知道的,我当然是趴在后车窗看见的。我想我是一只有思想的狗,竟然会说出这样有对比、有总结性的语句。渐渐进入南方,外面依然是那个太阳,风却没有那么凛冽,许多树不再是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在风里颤抖,那是一种温柔和煦的风,那些树只是温柔地摆摆手。欣欣和阿译都说这边的风似乎小了很多,我的观察看来是没错的。

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对于肉体上来讲,是受罪的,精神上却有种难以抑制的愉悦感。这一路,清醒着、迷糊着,半迷糊半清醒,阿译还是时不时播放一些什么死了都要爱的惊爆歌曲,我有时也跟着一起嚎叫,那种音乐让人也让狗振奋。音乐是有力量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从日未出走到日已落,天都黑了。欣欣说“快到了!”我猛地站起身来,外面漆黑一片,车速慢了下来,不久开始看到越来越近的灯光,路上开始有行人。城市,是城市,灯火辉煌的城市。穿过城市,灯光越来越暗,行人越来越少。也不知道在黑暗里行走了多久,车最终停了下来,是的,我们到了。

我嗅到空气中,猪肉的香气,是的,那是猪的味道。寒凉的空气中散发着一丝丝血腥味。是啊,过年了,杀猪了。这种种味道,让我想起了我的出生地——乡下的养狗场。唯一不同的是那里北风刺骨,这里的冬季是阵阵的寒凉。可这里的屋里跟屋外一样的寒冷,这跟北方很不相同。人们围坐在一个火盆旁边,我和大意摇摇摆摆跑到火盆旁边躺着,听人们嗡嗡讲些什么东西,每个人都是满面红光,喜气洋洋,是啊,哪里的人在要过年的时候都是喜气洋洋、满面红光。我在温暖的火盆旁,迷迷糊糊睡着了,是的,累了,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