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沉默里的喧闹 上
当走进这个家，陌生的死寂感扑面而来。
踏在这片本是最熟悉的环境，周围一切都是混乱的，人也是混乱的，没有人带着欢乐，没有人面带微笑看着我，我感受的是一片死寂。
妈妈一边收着账本零钱一边追赶着弟弟，弟弟手里拿着冰激凌，面色低沉；不知道是不是他晒黑的原故，本该天真浪漫，童真的笑脸竟不存在。
妈妈知道弟弟怕我，看见我回来面露出了些许惊诧，却又瞬间平息了，大概我这样突如其来说请假就请假回家的日子不是少数了，她每每看到这只是叹息，她觉得我是高三的学生不好好读着书，三天两头往家里跑，我想家里饭店做事的阿姨也早就无奈与习惯了，我想我该判定我自己是坏孩子，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
妈妈的喉咙有些嘶哑，而不知她怎么了，但我知道妈妈说的没错，我弟都吃了一个冰激凌了，他不能再吃第二支；因为我就是吃了冰激凌和吹了空调感冒发烧导致回家的，当然我要回家不仅仅因为我感冒了，更多的是我不明白我待在学校的那副令人讨厌，令自己讨厌的样子，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作为17岁我，需要人理解，需要人了解真实的我，而我却并没有习惯这一切，笨拙地批评自己，笨拙地告诫自己坚强不屈，别太傻等着有人来救你。
我追着弟弟到了二楼，他人藏起来了，我全身不舒服，不打算吼他，可找遍了二楼，也不见人影，突然觉得我累，学校是折磨，而家里就是心累，楼下的妈妈一边张罗着招待吃饭的客人，一边对着我吼：不能再让你弟吃冰激凌了，他已经吃了一个，再吃就要感冒了！我无奈，只好搬出平日的严厉去吼不知人影的弟弟，吼了好几声，他才出来。
好在不管是我弟还是我妹都挺听我的话的，一阵欣慰。他手里拿着冰激凌，一副特别委屈的样子，我突然不想再没收他的冰激凌了，但我知道我不能，我17岁一根冰激凌的危害都没承受住，他11岁两根冰激凌，那就意味又有一个人要去医院了，意味着我妈又多了件心烦的事，我妈她该歇会了，可她从不让自己歇下来…
回家的事，我只提前通知了我爸，在我感冒跟他说我要回家时，我自以为我爸会来接我，毕竟我跟班主任请了这么多次假，她还会让我请吗，不，她会让，她会以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你，再笑着讲我的名字，和我说：“你身体真差，还总不去跑步。”
我知道她在讽刺我，一如既往的讽刺我，初中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隐忍和看别人的脸色，任你是谁站在我面前，你开心不开心，我都知道，就跟有读心术一样，可我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我终于明白‘人之初，性本善’根本就是假话，每个人都是贪婪的，他们的表情写满了欲望…
我以为我爸会关心我，然而我错了，他说：“随便，你爱怎样就怎样，生病了，自己去看医生。”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我委屈，我究竟错哪了，因为我不再是爸爸他想象中，能考大学的孩子了么？就因为成绩？因为学习？昔日里最宠的永远是我，现在就这样冷漠的对待我？一次高考，就意味着我就失败了么？一次高考就意味着我以后没出息了是么？
我永远都记得他说的那句话：“你连这次都败了，你还会成功些什么。”容不得自己多想，我要赶紧请到假回去，哪怕不回那个家，我的心早已千穿百孔，现在竟然连老师的无意中的一句话、一句讽刺都能掉眼泪，不知为何我觉得她不是一位教育者，她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评判者…
而这样的自己太脆弱，我一点都不喜欢，可我又能做些什么，认真读书？哈哈…别和我提读书，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把弟弟的冰激凌没收后，我跟他说了一堆的话，也没顾他是否听懂，总之他变安分了。
到了饭点，我进了厨房，厨房的后面是外面的世界，一扇门后，是悬空的坑，难闻的气味特别刺鼻，周围每家每户的污水都从这流去，裸露在外，坑周围是无数的垃圾，我还看见一个小孩的鞋子，到处都是油烟熏出的乌黑，旁边的一户养了鸡，鸡放养着，一个个吃着这些饭点，放出的淘米水、洗碗水、洗菜水、洗锅子的水，一个个都壮出了新高度，但是一个个也黑不溜秋的。
那些脏水在日积月累流出的条条沟痕，最终奔着进入条沆赃的溪流，也有一些深入大地，留下那些满目沧瀛的黑色地、黑的当被阳光照射时发出炫彩地斑斓，它一直流一直流，不知道这些最后都会流去哪…
看着那原本灰白的瓷砖，半面都是黑的油熏物，我的内心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远处是片片田野，再远处是片片山野…而田野中原本有一条小溪的，现在是准备改造成水渠，是青色的水泥砖，还有三三两两的工人，不停的搬运着石头…
这里是乡村，是某一处悄然发展的乡村，是被一个潜心为患者的医生和一群努力发扬乡村的人，带动起来的地方，是有些夸张深讨乡村命名出处的地方，这里以前的国道青砺路变成了高端的油柏路，这里作为乡村交接纽带处，开展连接了多个市级、县级、乡镇的高速公路，前有祖传骨科接骨手艺的医术，亦有为‘悻悻发展’建的一栋高耸的楼盘，似以有‘别墅洋房’的零散且小区域的房地产，刚需又凋零的商业街，尚且对比下宏大的政府区，还有哺育这里代代人生长的被大肆捕捉又严禁管辖的河流…
这里在高速发展，从乡村的一界中心地带到另一乡村的边界，路两旁早换上了，一点都不苍绿的桂花树，我不由纳闷，路旁的路不是用来美化、吸收二氧化碳和灰尘的么？如今光秃秃的样子配饰着特意着人刷成统一颜色的老乡房；我为何一点都不感觉美，好在这开车开的舒坦的油柏路，已不再颠簸、不再坑坑洼洼，好似一切挺美，真不知道这桂花香，何时才能，十里桂花满扑鼻…
可美丽的乡村与后山的污秽，远处施工的人与屋内忙碌的脚步，我哑然失笑。人们的目光似乎喜欢停留在表面，既不落实也不贯彻，思想的困难，总是跌跌撞撞。人不是不好，没有人的思想建设何来精神文明，可人与自然美景共协的遗憾依然存在，就像这后山满目疮痍的片刻，迟早会在某一天爆发出来…我们是不是要慢下来，让我们目光所及之处更远更深更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