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给我的？”凤九接过盒子，开心地打开，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项链。吊坠是一朵红珊瑚雕刻而成的佛铃花，做工精细，连每一条纹理，每一根花蕊都清晰可见。

“礼物，喜欢吗？”东华专注地看着凤九的反应。

“喜欢。”凤九很喜欢，刚准备取下佩戴时，却发现红色的佛铃花蕊中间包裹着一颗细小的珠子，如冰晶般剔透，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是......灵魄珠？”凤九有些吃惊地问道。

当凤九说出“灵魄珠”三个字的时候，东华也愣了一下。

原本凤九也只是猜测，但看东华的反应，这定是灵魄珠无疑了。

上古史记载，这灵魄珠乃是天地初开时便有的圣物，常年在西海海底的珊瑚群中润养。十几万年前，被有心之人用邪术炼化，一品圣物变成大凶之物。此人利用灵魄珠达寄生之功用，可肆意掠夺寄主的灵力和寿命，差点导致西海倾覆。后由东华帝君亲征西海，去灵魄珠周身之浊气，方才平息此事。自此之后，灵魄珠便由西海历代水君看管，常年沉于西海海底。

凤九几乎一字不差地把上古史中关于灵魄珠的由来全部说了出来。

东华知道凤九上古史修得好，却不知她修得如此之好。灵魄珠一事，当年牵连甚广，死伤无数。但在编撰上古史时，神族为了不妖魔化此圣珠以及顾及西海的颜面，特地弱化了不少，仅以几句话简单带过，未料这几句话凤九也记得如此清楚。

“小白，你的上古史修得极好。这灵魄珠本为圣物，利用得当，会对拥有之人大有裨益。”东华依旧微笑着，语气平静地说道。

“东华，你还不肯告诉我？”凤九的眼眶里噙满了泪珠。

凤九的上古史修得好，不仅仅是因为对这些有着文字记载的古籍了如指掌，更在于她对于东华的每一件事都有着刨根问底的执着。狐帝和折颜上神，都是她平时勤学好问的对象。

所以关于这灵魄珠，她知道的远比上古史上记载的要多。

“东华，这灵魄珠可达同生之盟。”凤九望着东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将此圣珠置于己身元神中润养，再注以一半的灵力，以自身鲜血为引，便能达成同生之盟。只不过，这世间，能做到此事的只有东华帝君。因这圣珠与你同为天地灵气孕育而成，所以这盟誓之引，唯有你的赤金血。

这也是为何十几万年前，只有你才能平息西海的祸乱。虽说这是数十万年难得一遇的圣物，但是对于整个西海而言，却是极危险的大凶之物，因为不知何时，会被有心之人觊觎，然后再掀起祸事。所以这十几万年来，这都是压在西海历代水军心头的大事。此番你命苏陌叶取来，西海自是了却一桩心事，所以给得如此痛快。”

东华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出现了极少有的震动之情。他未曾想过，关于灵魄珠，凤九会知晓得如此清楚。自上次大婚的错过，星空结界中的生死劫难，东华深知其中痛楚。在凤九修养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寻找一种方法，一种可以在有生之年永远保护凤九、永远不会和凤九分开的方法。

最后发现，灵魄珠是上上之选。同生之盟的所有操作只需他一人完成。而且珠子小巧精致，将它镶嵌在吊坠里，既美观又不易被人察觉。所以他才命苏陌叶将此物取来，又因为灵魄珠需置于西海珍贵的红珊瑚之中，他还特意用红珊瑚雕刻了一朵佛铃花。

昨晚他已将自身一半灵力注入这灵魄珠，今日只需将其佩戴在凤九身上即可。

凤九拉过东华的手臂，将他的袖口掀开，手臂上的刀口清晰可见。联想昨晚东华从未有过的倦惫，凤九的整颗心都纠起来了。

“小白，没事的。区区一半的灵力而已，我稍加调息就回来了。”东华温柔地亲吻着凤九的眼眸和嘴唇。

“我只是不想像上次那般找不到你，而且，我说过的，要护你周全。”东华边说，便把项链从盒子里取出，温柔地佩戴在凤九的脖子上。当灵魄珠和凤九身体接触的一刹那，珠子周身那层柔软的光便把凤九紧紧包裹住。

“以后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可以感应到你。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痛楚，我都可以一起承担。而且到我羽化那日，这同生之盟便自动解除，但这灵魄珠会代替我继续护住你。”如此动情之话，东华说得一如往常般寻常。

凤九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望着脖颈下那颗小小的珠子，“同生却不共死，东华......”

“小白，不要哭。如今这四海八荒安定，我羽化也是数十万年之后的事了。我本想准备一个大婚礼物，未料却将你惹哭了。”他轻轻地拥着凤九，边说边轻拍凤九的背，温柔地哄着。

凤九紧紧地抱住东华，泪水决堤。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东华一直希望的，就是她好好地活着。以前选择不将缈落之事告知，被误解也不说出实情，便是害怕自己一旦知晓并会选择同死。在星光结界，东华最后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将她送出去。

如今，他又将自己的生命通过灵魄珠与她紧紧相连，担心的无非是这天命无常的劫数会伤害到自己，所以他选择倾其所有来护住她。

凤九自从爱慕上东华后，就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和东华大婚的样子，婚礼有多梦幻，宾客会送上多少祝福，东华会有多英俊。可她却从未曾料想过，东华想要给她的，是倾其所有的呵护和承诺。

自己是何其幸运，会爱上眼前这个人；自己又是何其幸运，能让眼前这个人也爱上自己。可眼前的人自遇见自己之后，似乎一直在受伤，现在更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伤害自身之事，让她如何不心疼。

东华的胸前已被凤九的泪水打湿了一片，除了凤九重伤从梦魇中醒来那次，他还未曾见过凤九哭得如此伤心。他有些懊恼，这灵魄珠或许并非上上之选，还是不够隐蔽，害得凤九如此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