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传道
“我道门派别繁多，但大致上可以南北分之。”
飞机上，李子同在对着苏弥和陈曦科普一些常识。
“谓之：南正一道，北全真道。”
“其中，我南派正一主修符箓，有符箓三山，也分为三宗。”
李子同微笑着说道：“正一牛耳，便是那正一道龙虎山天师府，除此之外，便是我茅山上清派，以及阁皂山灵宝派。”
“这就是符箓三山，也就是所谓的符箓三宗，当然，这就是一个大致的划分，龙虎山上不止有天师府，茅山也不止有上清。”
“不过在此之中，茅山内部的划分要更加独特一点。”
李子同笑着问道：“两位都看过茅山道士之类的电影吧？”
见苏弥和陈曦点头，李子同便接着说道：“上清派分为内外两宗，一者求出世，也就是我们上清派，一者求入世，便是茅山派。”
“两位耳熟能详的那些茅山道士，便是出自外宗弟子行走时留下的传说。”
“当然，内外没有高低上下之分，只不过是所求道义不同而已。”
“外宗主修符箓，重术，求的是涤荡天下妖邪恶鬼的渡人之道。”
“内宗主修自身，重神，求的是开辟自身天地，进而参悟外天地的自然之道。”
“虽然没有高低上下之分，但要是论起战力以及追求，反而是外宗茅山更加的强大和务实。”
李子同话里话外并没有吹嘘自家上清，反而是对茅山派更加推崇一些。
姜祁大致上听明白了一些东西。
如果要类比的话，外宗茅山更多的是墨家的影子，讲究的就是一个实事求是。
而内宗更多的则是杨朱的底子，不染尘埃，也不索求。
确实没有高低上下之分，都是康庄大道。
“当然，那是对外人的说法，实际上现在的茅山分的没有那么清楚，内外两宗的弟子们互相学习是常事。”
“祖爷说了，要是现在还走之前的老规矩，茅山迟早会变成笑傲江湖里的华山剑宗气宗，非得争出个一二来才行。”
“那样，便落了下乘。”
李子同看向苏弥，说道：“实际上，不管是祖爷还是我，甚至都希望师弟你多学一些茅山术，毕竟师弟以后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苏弥了然的点点头。
上清二十四神大黄庭很强是没错，但这玩意讲究的是一个厚积薄发，最重的并不是外在战力，而是对自身的探索和修持。
若是能够修到极致，自然是妙用无穷，甚至可以说横推一切。
但那实在是太远了一些。
在这一块，外宗茅山术就很务实。
管你什么修神修心，掏出符箓就是炸，摆出法坛就是轰！
鬼怪妖邪？杀杀杀！
打不过？
恭请祖师爷上身！
修行？打怪就是修行！
而且说实在的，茅山术这玩意基本上可以说包罗万象。
这么说吧，不管是三千大道还是八百旁门，都能在茅山术里找到一些影子。
要不然怎么那么多的散修都自称野茅山？
亦正亦邪说的就是茅山。
管你什么法术，能杀鬼就是茅山术！
可以说，在对付阴间玩意这一块，没有人比茅山更权威！
“内炼大黄庭，外修茅山术，就是祖爷给你定下的初步修行计划。”
李子同最后如此总结道。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直升机落在了茅山山顶的广场上。
一些正在修行的弟子们纷纷将目光看了过来。
在见到陈曦之后，很多男弟子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至于苏弥，已经很低调的躲在了李子同的身后。
“这些都是咱们上清新一代的弟子，有很多都是附近的孤儿。”
李子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金底招牌。
“公立茅山孤儿院”
苏弥不由得点点头。
这个行为看起来跟上清派内宗的教义有些不符，但仔细想想。
我不入世渡人，但没说不能引人出世吧？
都成了我弟子了，包个食宿，教点九年义务教育，很正常对吧？
什么？弟子要去上高中了，这算是入世？
那人家要还俗我还能拦着？
很好，这很上清。
“见过大师兄。”
“师兄好。”
“大师兄。”
一众弟子跟李子同打着招呼。
“嗯，练你们的。”
李子同摆摆手，带着苏弥和陈曦朝着后院走去。
“祖爷就在这里，跟我来。”
来到后院的最里面之后，李子同指着一间平平无奇的禅房，对二人说道。
而后，便抬手推开了禅房的门。
陈曦推了一把苏弥，自己落在了最后面。
这姑娘门清，今天是苏弥的主场。
走进禅房之后，光线一暗，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禅房里却没有打着灯。
“啪。”
一声轻响，李子同打开了电灯。
顿时，房间亮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昏暗。
“咱们没什么钱，换不起好灯泡，就用个差不多的，虽然便宜不到哪去，但钱嘛，就是一点点挤出来的。”
李子同一边带着苏弥和陈曦走向内室，一边笑道：“本来，上面说要拨款，至少给各位道爷辈的修一下房子，但没人同意。”
“道爷们都说，清贫才是修者，入了奢华，便没了心境。”
“我们都知道上面不缺这点，但安于清贫也是我们的坚持。”
李子同说着，敲响了内室的门户，说道：“祖爷，苏弥来了。”
“咳咳......”
房间内传来沉闷的吐痰声，而后才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苏弥和那小丫头进来。”
“是。”
李子同对着门口行礼，而后推开了房门，自己站在了旁边，说道：“两位，请进。”
苏弥点点头，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
内室的光线更暗一些。
也仅有一张床榻，几个矮凳，一个茶几而已。
在床榻上，靠着一个身影。
穿着一身麻布道袍，盖着一张花被子，面容苍老无比，眼皮耷拉着，长长的寿眉几乎与耳垂平齐。
“哈......”
老者见二人进来，便咧嘴一笑，仅有的两颗牙孤单的矗立在牙床上。
“那丫头，过来。”
老者打断了二人行礼的姿势，对着陈曦摆摆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香。
“去把这香点上。”
郑老爷指了指不远处神龛上的香炉。
“是。”
陈曦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苏弥，双手接过那线香，用火柴点燃之后插在了香炉里。
“不错，是个好丫头，根骨好，生的也好。”
郑老爷笑呵呵的说。
“您可别夸我了。”
陈曦笑着回答。
说实在的，陈曦并不算太漂亮，实在是气质太好，那股子英气根本就遮不住，给人一种光彩夺目的感觉，这是精气神带来的加持。
本身的长相，也只是精致而已。
“美人在骨不在皮，老头子看了无数人，错不了。”
郑老爷却很笃定的说。
陈曦笑了笑没说话，走到了苏弥的身边，心里纳闷。
今天该是苏弥为主才对，怎么这位郑老爷跟自己聊的热火朝天？
陈曦隐晦的捅了捅苏弥的腰眼，后者却一点也没有反应。
她回头一看，只见苏弥眼睛微闭，双手垂下，整个人很是放松，好像神游天外一样。
这下，陈曦看出不对劲了。
“不错，确实是好苗子。”
郑老爷看了一眼苏弥，笑着说道：“不枉费老夫点了这祖上传下来的最后一根养神香。”
“老爷子，您是说......”
陈曦不由得看向那香炉中的线香，但马上反应过来，闭上嘴，离苏弥远了一些。
她知道，苏弥的修行已经开始了。
内室一时间悄无声息，只有烟气缭绕。
这时，郑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梦谒西华到九天，真人授我指玄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