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柳生飘絮
王县令没敢说话，他等着萧乾发话呢。
那个亲信对着陆炳也是不断挤眉弄眼。
萧乾也在打量这个本该是锦衣卫指挥使的指挥使同知。
陆炳在另一个时空能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坐十数年，自然是很有实力的。
如今却被田尔耕那种将囊饭袋压在身下，倒是有些委屈了。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萧乾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萧乾看着几人都不说话，只能先开了口：
“陆同知，听说段天涯的未婚妻被你关在牢里了？我们可否去见她一面，当面对质？”
陆炳看到县令亲信往京城方向一拱的双手，也就知道了萧乾的身份。
他现在也很烦躁。
他想在这里立稳脚跟，就得先寻求当地县令和豪绅富户的支持。
所以他才和这个掌柜的有些交集，否则他是压根看不上这群人的。
这次的事情，他倒是无所谓谁对谁错。
卖人情给两人，还能顺便威慑一下不老实的江湖势力，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所以陆炳就应下了这个事。
谁曾想竟然把萧乾都招来了。
陆炳此时也没了之前那般冷冽，老老实实从椅子上站起来，规规矩矩站在了侧边。
“陛下这边请......”
陆炳正说着话，却被王县令打断：
“叫公子！”
陆炳自知失言，只能再说了句：
“公子这边请。”
萧乾摆摆手说了声不知者不罪，便起身跟着陆炳朝着牢房里边走了。
不得不说，诏狱虽然设在地下，但是面积很宽敞。
各种牢房里沾染着各种颜色的秽物，让萧乾都有些心惊。
有的牢房里很明显是一些百姓，却也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萧乾没问，他也并非什么心地纯良之人。
能帮则帮，现在这一二百姓，也未必帮得了。
萧乾在察觉到锦衣卫和另一个时空相似之后就做出了让周兴来的决定。
果然，这些锦衣卫还是如此无恶不作。
萧乾安排田尔耕做锦衣卫指挥使，就是让他安分一点。
萧乾把厂卫的权力分到田尔耕和魏忠贤手里，就是想让魏忠贤多管管他。
萧乾本以为魏忠贤会好好管着田尔耕这只走狗，但没想到锦衣卫还如此放纵。
其实魏忠贤是会错意了，以为萧乾是在敲打他拉帮结派的事，基本上断了和田尔耕的联系。
不过魏忠贤在另一个时空能成为九千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虽然被萧乾分散了权力，但是如今东厂在倾轧中不输西厂太多。
虽说也少不了田尔耕的支持，但是基本上还是靠他的谋略。
但是萧乾心里不知道，他以为自己表示的够明确了。
眼不见、心不烦吧。
萧乾这次的人员变动就是想再给锦衣卫提个醒，让田尔耕收敛一些。
“公子，到了。”
陆炳不知道萧乾在想什么，只是看着萧乾呆滞的样子，就低低提醒了一句。
段天涯已经扑到监牢门口与他的未婚妻十指相扣了。
小两口差点就生离死别了，好不容易见面了，肯定是十分惊喜的。
萧乾没管这俩人，率先发难：
“这位就是所谓被偷了东西的受害者？那为何你们要囚禁她？”
王县令心里有说辞，但是毕竟这诏狱不是他管辖的，也不好开口，只能盯着陆炳，希望他能说出来些解释得通的话。
“回公子，这女子是东瀛人，段天涯又是个江湖游侠，我们害怕他们是东瀛的探子，所以才暂时关押起来观察。”
陆炳心思机敏，迅速就回答上了萧乾的问题。
萧乾也没再多问。
反正之后还会有问题的。
萧乾把头转向了大牢，此刻段天涯和牢内女子已经分开了手，等着萧乾替他们鸣冤呢。
“东瀛人？”
萧乾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牢内女子的长相实在太像是东瀛人了。
萧乾没喊一声老师，都算是定力好了。
“会说汉话吗？”
萧乾又补了一句。
牢内女子点了点头：
“会说。”
萧乾也知道这应该就是柳生飘絮了，但还是问了一下。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萧乾又转头对着那几人说道：
“在这里审案子，不合适吧？不如我们去衙门，公平公正，让百姓也评评理？”
几人汗都流下来了，但也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不用押。”
陆炳正找了狱卒来开门押送，却被萧乾冷淡的一句话顶了回去，只是让狱卒开了门，让柳生飘絮出来。
几人从诏狱又向衙门奔去。
只是每转场一处地方，队伍里的人就多了些。
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多了些。
萧乾看着几人急匆匆的样子，脑海中甚至闪过了“一报官”“二报官”的声音。
着实是有些相似了。
但是其实路程不算远。
稍微做了下准备，萧乾就坐在上座让县令宣判开始了。
击鼓、鸣威武之后，就该原告和被告争辩了。
萧乾看了看，这案子属于是公诉，没有原告。
萧乾指了指那个拿着布包的掌柜：
“你去跪在那儿去，陈述案情。”
掌柜的知道自己要被整治了，但也只能老老实实跪下。
他在几百道目光中颤抖着声音说完了案情。
无非就是段天涯带着一堆嫁妆去倒卖，结果掌柜的发现包里只有一只绣鞋，就认为他是偷的，去报了官。
“你也跪那儿去说。”
萧乾又指了指县令，县令也就只能跪在掌柜的旁边去。
但是县令没顶住压力。
“是师爷......师爷他看上了段天涯的婆娘，这才想着污蔑段天涯......”
师爷不用萧乾说，就自己跪在了地上，一直磕头忏悔。
萧乾看了看唯一置身事外的陆炳，觉得暂时也处理不了这根老油条，就离开了座位，走向了外面。
百姓已经群情激奋了。
当然，其中有多少是段天涯的游侠好友，那就说不准了。
萧乾顺了民意，让陆炳找人把他们挨个当众五马分尸了。
萧乾让陆炳随意先找几个人处理政务，过几日新的县令什么的就都会上任。
段天涯和柳生飘絮头上的进度条又涨了一些。
萧乾虽然震惊于他救了他俩却被他俩记恨这件事，但也没多想什么。
这反而是好事。
他看出来了，朱宸濠现在没野心，就是因为没钱。
他要把朱宸濠调过来，顺便把这两个密探送给朱宸濠。
萧乾感觉自己对取死之道的研究已经很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