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王李阋墙
司马错骑着马飞奔回大营，李牧和王翦正站在营里迎接他归来呢。
“怎么去的时候还不紧不慢的，回来的时候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你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王翦一边替司马错拴住马，一边笑着调侃了一句。
司马错出使之前信誓旦旦拍着胸脯说不需要侍从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番措辞。
当时王翦还极力想让司马错带个侍从，两个人在一起方便互相照料。
司马错听着王翦的声音只能挤出个笑脸敷衍着回答。
他现在甚至觉得王翦当时让他带侍从是为了害他。
使者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传递信息，他一直不带侍从的原因就是因为如果不带侍从，那他能活着回来的概率会大大增加。
毕竟信息这个东西，只需要一张嘴就能传递。
他做得好的事情，侍从也做得了。
他现在丝毫不怀疑如果当时他带了侍从，那么一定会在大堂上被蔡京或是赵括的手下斩杀。
“情况怎么样？”
李牧比较冷淡，他在意下属的生命，但其实并不在在意这样一个纵横家的命。
李牧从来就看不上那些只会动动嘴皮子的空想家。
大秦的基业是他们这些武将一点一点打下来的，而不是靠嘴皮子骗来的。
“乾国将臣都是莽夫，听到我说劝降之事后，压根就不愿意听我说后面的话，有个人拎着比我还高的方天画戟都快砍到我头上了。”
司马错虽然还惊魂未定，但是还是保持着纵横家的样子。
夸大事实谋求财富，这是纵横家最擅长的事情。
他不能露出破绽，否则就以王翦和蔡京私下交流许久却从未露出破绽的心计，是一定能看出他有心事的。
到时候恐怕会先下手为强，给他司马错随便安上一个罪名就地正法。
“回到京城后肯定少不了你的赏赐，你现在急什么？”
李牧如今成了主将，但是丝毫开心不起来。
见到司马错明里暗里讨要赏赐，心里就更是气愤不已。
“李将军，莫要太恼怒，伤肝，你跟着我来吧，我带了些珍宝来，我领你自己去挑几件。”
王翦前半句话是对李牧说的。
虽然他根本不了解李牧，但毕竟李牧已经成了主将，这场战争有一半的局势都是跟着他的决策而变化的。
而他后半句话是对司马错说的。
可他那浑厚平静的声音在司马错听来就像是阎王在催命一样。
司马错止不住地牙关颤抖：
“感谢王将军的好意，但我毕竟是李将军的下属，还是等李将军的赏赐吧。”
王翦眼色有些奇怪地看向司马错。
这种为了钱财奔走四处的人竟然也会因为臣属问题而拒绝唾手可得的奖励。
要知道王翦在这时候说的奖赏，那就是额外的奖赏。
回到京城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司马错还是能拿到属于他的那份赏赐。
这下李牧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到司马错的异常了。
明明离开之前，他是和王翦关系要亲近一些的。
怎么现在反而有点拒绝和王翦交流的意思呢？
想到司马错刚刚出使了乾国，再做出这样的举动，李牧心里就有点生疑了。
“王将军，你再去视察一下三军吧，让他们抓紧训练，莫要因为大敌当前就懈怠了。”
李牧随便找了个话题就把王翦打发走了。
“你跟我来。”
李牧不看向司马错，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司马错还以为李牧是看出什么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小跑了两步跟上，紧随着李牧的脚步，掀开帘子进了营帐。
谁知一把闪着寒光的佩剑就横在了司马错脖子上。
“乾国给了你什么许诺？高官厚禄还是金银财宝？能让你短短几个时辰就叛变了？”
李牧的语调更加冰冷，还带着浓浓的不解。
他只听说大乾都是奸臣弄权，怎么会有人有这般本事，如此轻易就笼络了一个人的人心？
司马错苦笑一声，心知李牧是看出他对王翦的疏离了。
但是李牧知道王翦一定是忠于大秦的，自然就会怀疑司马错才是那个叛徒。
“李将军，待我说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司马错虽说是个纵横家，但他也爱着自己的国家，因此才会如此急匆匆想要跑回来告知李牧这个事情。
他不是没想过这是乾国人的计谋。
但是蔡京怎么可能在他到了大乾之后就立马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再马上施行，还装的那么像呢？
蔡京那两只手拖了他很久，而且极为有力，显然是真心实意怕他被撞倒。
司马错坚信，这不可能是演给他看的戏。
所以此时司马错完全不顾脖子上削铁如泥的利刃，一点一点给李牧完整地叙述下了当时的场景。
李牧生性谨慎，但听到他的说法后也不由得信了八九分。
如果这是一出演给司马错的戏，那他对大乾就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萧乾不知道，秦桧离开后，他的首席奸臣蔡京居然因为他心血来潮想看蹴鞠，而脑补出来一个绝佳的计策。
这个计策与另一个时空中陈平的离间计相似，但又有不同。
陈平是心知项羽与范增已有嫌隙，这才用粗糙的离间计离间两人，其实就是为了给项羽一个台阶，让他名正言顺地驱逐范增。
而蔡京是提前布置好了一出好戏，一群人围着一个司马错转，自然就把司马错哄得晕头转向。
李牧想了想，让司马错先回去。
收回佩剑，李牧就去找王翦了。
二人在中军大营里说了一些话。
李牧出来后就宣布让王翦去做后军统领了。
王翦也顺从地接受了统领后军做好后勤的任务。
李牧镇守中军，让李信暂领将军之职，统领前军。
李信又要了司马错做副将，李牧这才知道司马错也是一能文能武之人，便答应了他让司马错做副将的请求。
李牧已经在整顿军纪了。
他跟李信说要发动前军中军强行攻城。
李牧说大秦太过于妖异，他耐不住性子再慢慢磨下去了。
李信一直觉得李牧很稳健，如今看到他气急，也只是以为他失态，没过多在意。
哪怕是拼着重大伤亡，这几日也要把龙骧攻下来。
今日佯攻与第一轮强攻要连着进行。
李牧看着士气已经明显不比之前的大秦虎贲，用最大的力气在军中高吼：
“全军出击！”
却没人发现前军一个小兵偷偷跑向了龙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