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一场男人间的对决
埋骨平原。
篝火在夜色中摇曳，柴火在炙烤下发出几声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灰色的帐篷围着中央的篝火设立着，冒险团的诸位正在把酒言欢，庆祝又一次讨伐的胜利，唯有少女坐落在篝火的一角看起来并没有庆祝的心情。
“莉雅丝，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卡琳搭话道，中性的声音穿过厚重的头盔，听起来还带着些金属音。
身为团长，她向来很关注队员的状态，尤其是莉雅丝这样主修治疗的圣职者，她的状态好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小队的伤亡情况。
“以前这种时候，卢奥都会坐到我旁边来的，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是...”
莉雅丝话锋一转，扭头看向卡琳，眼珠里水波流转，乞求的语气我见犹怜：
“是不是该让他回来了，毕竟都这么久了，我想他有好好反省的。”
卡琳叹了口气，莉雅丝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很多事她都会选择迁就，唯独这件事不行。
“你了解亡灵法师吗？或者说除了卢奥，你见过其他的亡灵法师吗？”
“呜。”莉雅丝的表情透露出疑惑。
卡琳摘下头盔，又将头发上的白色绑带接下，柔顺飘逸的金发顺着英挺的身姿披散而下，精致的面容带着一抹冷峻，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蓝色瞳孔，彰显着她的高贵血统。
“我先前的队伍里也有一个很强的亡灵法师。”
“他趁着大战结束后，以亡灵的形态复活了死去的同伴，然后把剩下的队员屠杀了。”
“我当时哭着求他饶了我，那是我第一次为自己身为一个圣职者而感到耻辱。”
卡琳平淡地讲述着过去的经历，仿佛那是一个与她无关的人，但是语气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妥协的东西。
莉雅丝很难想象卡琳哭的样子，但她还是咽了咽口水，辩解道：
“卢奥不是那样的人。”
“你能保证吗？”
“他坐在你的旁边一言不发的时候，队员庆祝的时候，攻杀怪物的时候，他究竟在想什么？”
“你敢保证吗？”
被卡琳那深邃的瞳孔注视着，再坚强的内心也会出现裂缝，更何况莉雅丝这样仍然心存天真与幻想的小女孩呢。
莉雅丝有些害怕的往后倾斜了身体。
卡琳也收回了凝视的目光。
“先前的那位亡灵法师，跟队伍里的任何人都能够有说有笑的聊上几句，但我忘不了，他最后看向我的眼神。”
“那是猎人的眼神，就像人类看向待宰的牲口一般的眼神。”
“如果当时我的团长没能拖住他，他会杀了我。”
“别说了。”
莉雅丝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但是卡琳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仍然选择继续说下去，人不能总是活在虚妄的幻想里，对世界抱有恶意才是活下去的基本法则。
“我为什么从来不在他旁边摘盔？也从来不让你们告诉他我是女性？”
“因为亡灵法师根本就不是人类，他们就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你要足够强硬，才可以选择跟恶魔交易，才可以支配他们的力量，但是如果实力不够，就只能接受恶魔的反噬。”
“讨伐骨龙那一战之后，我们死了多少人？”
“如果他在下一次讨伐魔物的时候调转枪头，我们要怎么办？”
莉雅丝沉默了，杀人夺宝，抢占报酬，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事，但她也多少有所耳闻。
况且，对于死灵法师来说，上级冒险者的尸体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
卢奥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人群有些不明所以。
裸拳，这是残酷的格斗游戏近乎野蛮。
稻草剁围成的四方形区域里，两为赤裸的选手，徒手进行互殴，往往以一方的倒地昏厥作为战斗的终点。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投降，如果你脸皮够厚的话。
尤其是这种露天且观看者里有相当一部分比重为雌性的斗台，最能激发雄性的斗志。
不过这与卢奥无关，因此他并没有打算再次久留，打算穿过人群径直离开。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买一些扩充酒馆陈设的海晶灯。
到了晚上凯瑟琳的酒馆比别人家的要暗些，她认为那是影响酒店业绩的关键原因。
虽然自己也辩解过，说昏暗的环境更能让人感到安心。
但后者却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然后指着酒馆的招牌说道：
“晨曦酒吧，懂不懂晨曦两个字的含金量？”
“还有别拿你自己的感觉来说事啊混蛋，根本没有普遍性。”
卢奥甩了甩头，将聒噪的凯瑟琳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诶，这不是凯瑟琳那个小丫头店里的小哥吗？”
炙热的气息伴着酒精味，吐在卢奥的脖子上。
那声音带着如猫咪呻吟般诱惑的尾音，极具荷尔蒙的张力。
卢奥立刻分辨出声音的主人，他一个闪身挣脱开。
眼前正是穿着清凉法师服的冒险者利夏，她的脸颊生红，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利夏笑了笑，似乎没有在意卢奥躲闪的行为。
“小哥，你在害羞吗？”
“是。”
卢奥干脆地承认，并没有辩解什么。
作为亡灵法师，他孤身一人的时间占了人生的大多数，太过亲昵的举动反而让他很不适应。
“来嘛，上去打一局，姐姐压你十个银币，赢了我分你一半！”
十个银币省点花够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这家伙到是舍得下本钱。
但自己腿刚好，犯不着被又打残一次吧。
自己正要开口拒绝，几个大汉已经走过来，要将自己推进场内，人群很自然的让开一条道路，似乎是早有预谋。
卢奥看了看那几个推他进来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对手，正是那个在酒馆吃飞醋的男人。
他瞬间明白过来，这几个人是一伙的，恐怕注意到自己以后就想好这一出了。
衣服也在推搡的过程中被扒了精光，露出卢奥的上半身。
长期的个人冒险生活，给予他精壮的体魄，虽然不如真正的战士，却也没有像刻板印象里的传统法师般孱弱。
但场上的人还是一阵哄笑，因为跟眼前的对手比起来，还是有相当明显的差距。
“哇，好白，小哥加油，打倒那个大猩猩！”
场外的利夏显得很兴奋，一直在为卢奥加油助威。眼前的汉子面色更加铁青，犹如一块青色的大理石。
卢奥无奈地笑笑。
“在下卢奥。”
“在下汉尼。”
汉尼冷笑一声，他已经看到眼前的小白脸血流满面的景象了。
两人碰拳，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