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录之五十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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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清歌一曲《纸飞机》

感觉录音机里的歌声飘荡没多长时间,一种新型的家电横空出世。

VCD影碟机。

刚一出手就开始横扫录音机和录像机。

没多久,电脑上也开始出现了光驱。这一切的一切都催生出了一种叫歌碟的音乐光盘。

世界变化太快。

从站在凳子上听县广播站播放的样板戏到可以自己调台听每周一歌的收音机到不知翻录多少次磁带的单卡录音机到开始听正版磁带的双卡录音机到黑白电视到彩电到录像机再到VCD机紧接着就是DVD机。

每一个都迅速将前一个淘汰出局。

歌曲本身也是如此变化。

一开始只能广播站播放什么我们就听什么,哪怕那电流嘶啦嘶啦声不停地干扰我们也得忍受,也能忍受。

慢慢地有了收音机可以把歌听得清楚一些了,而且类似《每周一歌》之类的节目也能让我们稍稍有了一些选择,至少可以选择到了那个点儿是否回家去听歌。

再后来有了单卡录音机,可以到处录磁带回来循环播放,没有歌词就自己连猜带蒙地“创造”。

到了双卡录音机时代,享受到了翻录磁带可以不用掐着点儿守在那里一声不敢吭的待遇,没了咳嗽关门声等杂音干扰的音乐确实好听,而等到有了印刷精美的歌片让我们不再为听不清歌词发愁时我们觉得世界简直太美妙了。

电视出来后可以看到唱歌的人了。

再到后来可能是1995年左右,那个时候电视机里放过杨钰莹的两首歌《茶山情歌》和《让我轻轻告诉你》,现在看来不过是唱歌的时候加上了最简单的特效几个变化,但当时确实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模式。

从那以后,一种叫MTV的音乐形式开始以强大的生命力出现并经久不衰。

那个期间我经常去萨尔图大量买陆陆续续出现的各种MTV光盘合集。

从个人单集到多人合集。

我听歌有个特点,那就是只针对歌曲本身,不是根据人。和看文章一样,总是很少因为作者看某篇文章,而是倒过来,看好了某篇文章返回去看是谁写得。

和现在的追星粉丝截然不同。

现在的粉丝是只要是她们的爱豆唱的歌就是好听的,不是她们爱豆唱的那肯定是无法入耳的。我的原则是,我听的是歌,歌本身好听就行,至于谁唱的不重要。

当然这句话本身有问题,容易引发比如歌再好要是唱跑调了也难听之类的抬杠。

没事儿,有杠精潜质的我最不怕的就是抬杠。

天蝎座的我可以自己说自己是杠精,为了不让大家误解,还是决定花一些篇幅写一下杠精、键盘侠。

先说键盘侠。

我们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利,无论是实名还是匿名,无论是口说还是打字,也无论是酒桌上还是屏幕前,也无论是在某信还是在某音等等都不是问题。这都是应有的权利。

我个人对键盘侠的定义是只会发现或发明问题但自己却提不出解决办法或是按他们的认知只会说出“何不食肉糜”的人。

在这样的人眼中,身边大到宇宙中到国家小到单位全是问题。比如说他们会气愤太阳为什么只有一个,要是再多一个,晚上是不是就不用点灯了。

别的问题就不举例说明了,怕有人对号入座。

所以说键盘侠只会喋喋不休地盯住不好的某些方面找国家社会单位家庭或身边人的各种有问题的地方以点带面得出负面结论,本身却提不出任何改正方法。

如果用一种生物类比我觉得就像苍蝇。比较闹人烦人,但苍蝇我们可以打死,键盘侠却不能。

万幸的是我身边一个也没有。

也可能有但依我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搭理,所以也就不会有什么交集。

再说一下杠精,许多人都说我爱抬杠。

我个人以为抬杠有两种。

一种是你喜欢吃面包他喜欢吃米饭,你说红色好看他说蓝色好看等等类似的问题,没有定论。但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吵得面红耳赤。

光吵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吃面包的非要对吃米饭的进行攻击让他改饮食习惯我认为这才是抬杠。

另一种是驴则付汝,姜还树生。大意是楚国有一个生来就不认识生姜的人,对别人说:“这个东西是在树上结出来的。”有知道的人就告诉他:“这个是从土里长成的。”这个楚国人坚持自己的看法,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决定找十个人来询问,用乘坐的毛驴作为赌注。随后问遍了十个人,都说:“姜是从土里长成的。”楚国人哑口无言,面色苍白,说:“毛驴就给你了,姜还是从树上结出来的。”

我认为我是那个告诉楚人姜是土里长的那个。

这个绝对不应该算抬杠,应该算科普。

之所以这样自信是因为总爱看书的我从来不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说三道四。所以对一些人常识性的不了解某件事总是好为人师的毛病做怪,爱传道授业。

很长一段时间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我告诉了他们不知道的东西他们应该感谢我啊。

但他们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我是杠精。

我很不服气,认为自己只是说出了一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所以天蝎座的我不再辩解,开始以杠精自居。我自己认可了,你们还能说什么。

直到这时我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再后来才知道,夏虫不可语冰,看黑白电视的人是不会理解唐长老的袈裟是红色的。

对夏虫语冰有问题的不是夏虫而是语冰者,这是我经过好几十年才明白的道理。

慢慢地开始决定不再乱抬杠了。

但有时还是忍不住。

看来杠精的称号自己还要保留一段时间。

跑远了,说回光盘。

我买的光盘中以合集居多。

毕竟有些歌手基本上就有限的几首歌还可以,甚至有些歌手从我听过他的歌起好像就只唱一首。

这样看来一个人一首歌组成的合集听起来应该比较过瘾。

我只买过少量的个人单集。现在能回忆起来有齐秦、罗大佑、孟庭苇、郑智化、小虎队、成龙等等,并不算多。

极少有人唱的歌能让我都喜欢。

几乎我现在没事儿哼唱的歌十之八九都是在这个时期学会的。

那个时候是真能买盘啊。我以为那个时代的人都那样呢,今天问了一下同事,她说没买过几张。

还是我能霍霍。

今天找出这些光盘,想摊到地上拍张照。

结果发现足足有两个纸箱子,最主要的是我已经把这些光盘的盒去掉了,每张光盘都装到了光盘包里,要是一张一张抽出来拍照太费事儿了,想想还是算了,大家知道我买的光盘很多就行了。

最初买的时候是那种一盒一碟的,这种基本上都是白角的光盘托盘,向下凹陷下去一个光盘形状的圆,光盘嵌入里边很牢固,这种盘一般质量都很好。

后来买的时候就是一盒双碟了。

光盘托盘基本上都是黑色的,只是在中间有几个小圆柱样的东西,卡住两边的光盘,这种盘先不说质量如何,仅靠中间那些固定光盘的小圆柱一点儿不结实,往往没拿听几次圆柱就折了,然后光盘就会在盒中乱串,出现划痕,时间长了就听不了了。

再后来买的时候就是出的套碟了。一个像精装书一样的硬纸盒里边装着几十张光盘,装着光盘的是类似以后的光盘包一样,一张一张插进去。

有些套碟几乎有当时流行的绝大部分歌曲,一时间大有光盘观止的感觉。

就这样光盘越攒越多,慢慢就可以摆一地了。

所以不是MTV格式出现后,我会的歌多了起来,而是买的碟多了听得多了会的才多了起来。

夫人一直要把这些光盘扔了。

每次心血来潮收拾屋子时我都不同意(因为每到这个时候都涉及这个问题),每一张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啊。

人生中就是这样,有许多东西明知不会再看,不会再听了,可要扔的时候还会想起当初买的时候。

所以我们家东西总是很多。

比如这些光盘就是两个箱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决心扔了。

现在翻看一下发现我买的光盘基本上都是MTV模式的,就是带故事情节的,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歌才是完整的。

一首好和歌曲是作词作曲演唱情节高度统一完美的。

甚至一些情节中的人物对话也偶有出现不但没有破坏音乐的美感反而令音乐本身显得更加生动。

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

这期间还出过卡拉OK模式的,这些碟配乐简单不说,唱的基本上都不是原唱不说,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唱的。这种模式是把伴奏和演唱分开,然后人们喜欢唱的时候把演唱关了,只留下音乐,到时候可以自己拿个话筒唱。

最令人无语的是配的画面都是泳装的女生,和歌一点关联没有。

这样的碟我基本上没买过。

卡拉OK曾经席卷大江南北,经久不衰,时至今日化身KTV仍然存在。

这里说个小插曲,就是好多卡拉OK都有评分系统,你唱完一首歌后系统会给你评分,也不知道标准是什么,反正绝大多数时候,我们觉得唱得很好的歌分数很一般,反倒是有些难听甚至跑调的歌能得高分,这个应该算最早的人工智能之一吧。

评分的智能也是智能。

歌碟买回来以后就开始听。

我一直说,东西太多也是麻烦事儿。

比如原来没书的时候到处找书,等真正书多了就摆那儿不看了。而且现在互联网如此发达,想要什么书有什么书,还有电子的,不用看它会读给你听。越是方便越不珍惜。所以当年单卡录音机时代因为找不到磁带,每借到一盘都如获至宝地借回来翻录,然后正反面反复听,极为珍惜。

现在资源多了可没有当初那个激情了。

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东西多了,现在很少有什么东西买到马上就听,马上就看的了。

得益于我一心多用的习惯,我可以边做别的事儿边听音乐,让我早先买的这些光盘基本上都得以发挥过作用。

近期夫人学古筝,我曾向她建议一定要先学会边放歌边做事儿的习惯。这样事儿也做了,歌词和旋律也潜移默化地被接受了,再弹古筝就会事半功倍。

可惜这个“合理化”建议并没有被采纳。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一件事儿一件事儿做,做完一件再做下一件,真是“浪费”时间。

统筹学没学好。

不能让她烙饼。

就这样我边听边做别的事儿,等于我比别人多出了不少时间,许多歌就是这样学会的。

在此期间也曾好为人师地讲过一些作品。比如张宇的《消息》。其实我并不喜欢这首歌(之所以还能知道歌名是因为现在搜索功能太强大了,我给出了“当年有一首歌,是一个拿着瓶子到处接眼泪的是哪首歌”然后就见也有人这样问,并且有人给出回答是张宇的《消息》,然后我点进视频看了一下,确实是这首歌),只是有人问我说这首歌里有人接眼泪,显得很特别。

然后我看了一下,和她讲,这样的眼泪是肤浅的,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真正的眼泪不是这样的,是屠洪刚唱的《霸王别姬》那样的,是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这才是英雄之泪。

而《消息》那种泪,真的是无病呻吟。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她的审美有没有进步。

当然这只是我的理解。

在我看过几十遍的长达52分钟的王立平在接受《艺术人生》访谈节目中说到,他觉得为87版红楼梦谱的曲子并不是他写的,而是他从曹雪芹的字里行间抠出来的。

这种感觉我也有。

所以很久以来我一直认为一首歌绝对不是单纯的旋律,而是带着画面来的。

好的歌能让你眼前有画面。

这就是我所理解的歌曲。

夫人认识我许久,只知道我会画画会写东西。

还有长得帅。

这些都是明面上而且很容易显摆的。

有一天突然她说没听我唱过歌。

想了想,清唱了一曲伊扬的《纸飞机》。

“给你的信怎么写下去,

不如为你叠一个纸飞机。

飞在风里的纸飞机,

载满我对你的情和意,

飞到思念的另一边,

诉说我心中的痴迷┄┄“

既然好的旋律有画面感,那么哪怕我清唱,依然有画面在眼前,那是一只我小时候就会叠的纸飞机,飞机上写着我精心写给夫人的《铁轨》一诗,随着歌声越过千山万水,飞到听歌的时候还不是我夫人的她的眼前。

从女儿照片上的微笑中可以看出,当年的清歌一曲是有效的。

今天和赵俊明一起看第五章《摄影》第4节理光相机中的插图时,都一致回忆起我们的头发来了。

都不知道头发什么时候就少了。22年前的我们头发都比现在多。

和唱《纸飞机》时的我比起来,岁月那把刀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