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城

第六十天，杨娃和妇女以及剩下的一行人继续往西走，距离西安也越来越近。沿路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杨娃问母亲：咱为啥不找一块荒地重新置家立业？

“咱连行囊都没有，哪来的农具开荒，开荒前几年地里基本没收成。况且，地也不是我们的，随便一块荒地等你开垦完，你才知道这是官府的或者哪个地主家的，你还要赔付，交地租，白白开垦……”妇女看向杨娃。

不久，一座城楼赫然出现在眼前，只见城楼上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潼关”两个大字。

第八十天，一行人到了西安。城中俨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路很平坦，路两侧排满了商贩，其中有卖杂玩的、卖吃食的、卖布匹的。商贩后面是高楼，杨娃从出生便住在土墙砌成的屋子里，如今看到这里三四层的高楼，甚是激动。这十个人看到琳琅满目商品和热闹的街市，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正当这十个逃荒到此人沉浸在长安的繁华中时，旁边的哭喊声引起了杨娃和妇女的注意。

只见一个小女孩在拽着一个汉子哭泣，汉子穿着褴褛，与旁边衣服鲜亮的一个女性形成鲜明对比，这个女的脸上涂的煞白，却依旧遮不住深深的皱纹。汉子一手握着钱，一手用烟枪捶打着小女孩……女孩依旧不放手，这个女人便喊来了几个妖娆的女子强行把这小女孩拖进了身后的高楼，抬头看去，高楼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醉春楼。

杨娃看向母亲，露出疑惑的表情。

妇女凑近杨娃小声道：男的是烟鬼，女的是老鸨子，这烟鬼在卖女儿，大烟害的啊。

这时，随杨娃一同逃荒过来的一个少女小步快走到老鸨子跟前，半天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会儿，吞吞吐吐说：你看我行吗？

老鸨子打量了少女一番，回应到：样儿挺俊，多大了？

少女看着老鸨，说：16了。

老鸨绕着少女走了一圈，问：哪里人？为啥卖自己？想卖多少钱？

少女说：山西逃难过来的，想为口吃的，在这儿，至少也算待在了大城市，卖…卖十块大洋行吗？

老鸨子说：第一次见贱卖自己的，不怕脏了身子？

少女说：身子早就脏了。

“行，十块就十块，进去签个契吧”老鸨子边说边走进去：“你呀运气好，瞧你长的俊俏，正好现在把你贡给新来的杨连长，算你的福气，但你要说自己身子可干净着，你呀，可别到时漏了馅…”

只见少女边点头边跟了进去……

妇女摸了摸杨娃的脑袋，不自觉哭了起来，其实这个少女与妇女是亲戚，是妇女的亲表妹。杨娃擦了擦妇女的眼泪，说：“娘，没事儿，我赚了钱赎回来，不哭。”

妇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牵着杨娃继续往前走去。杨娃和妇女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如今却不知何去何从。

杨娃意识到，繁华的西安城很美，只可惜“繁华”不是他们的西安城，刚刚发生的这一切，才是他们的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