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秦末,直面霸王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25章 华夷之辩,沛公刘邦

(PS:多谢书友提醒,我重新检查了一下。

二十三、二十二两章都出问题了,现在已修改,大家可以刷新一下看看。

为赔罪,这章四千字,另外22章也补上了漏掉的两千字。本章为今日第二更)

“上将军,我军斥候在巨鹿周遭发现多次叛逆斥候踪迹,是否需要擒下几人,打听出叛逆的位置?”

班景掀开篷帘,身上的甲胄带着泥土与寒冬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是那位领着赵王歇深入敌营的斥候军侯。

为嘉奖其勇武,章邯没有等朝廷命令,而是直接在权力范围内将其升为校尉,并且提到自己身前听命。

主位上,章邯翻过砀郡郡守送来的求援信,将其搁置在一旁,抬起头,笑容有些玩味:

“这就等不及了?漳水上游筑坝的辅军进展如何?拦截的水流是否足以支撑前军楼船水流而下?”

“卑将……卑将这就去问问。”

班景哪知道这些,他灰扑扑的脸涨得通红。

退出去没多久又昂首挺胸地走进来:“回禀将军,沙坝已经筑好,河水上涨十余米,绵延数里路,有裨将日夜监察,必不会使沙坝被冲垮。”

“差不多了,你让斥候与他们纠缠,无需拼命,也不能刻意示弱。”

章邯怕自己再不整出点动静来,英布会察觉出不对劲。

毕竟也是一位能够名留青史的将才,不可小觑。

“唯!”

班景跃跃欲试,眼里的火苗熊熊燃烧。

这哪里是敌人?这分明就是送上门的晋升之阶啊!

自从章邯立下赏赐抚恤翻倍的誓言后,这群家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上至裨将,下至寻常兵卒,无不跃跃欲试,盼着上战场。

章邯见到这情形,本想为自己的小金库考虑考虑,可转念一想,自己的小金库不够,那不是还有别人的吗?

比如说……咱们始皇帝的好忠仆、二世皇帝的大忠臣、同僚之间和谐友爱的好丞相——赵高赵中官!

虽然他的小金库现在不归章邯管,但是将来就说不定了。

况且这家伙还有这么多党羽,除掉赵高之后肯定要一来一场大清洗。

这场针对朝堂之上绝大多数官员的大清洗,血不血腥不知道,但一定充满金钱的铜臭味。

抄家,流放岭南。

让他们去和赵佗做邻居。

当然,即便缴获再多,也不可能次次赏赐都翻倍。可别把嘴养叼了,养出明末那群要主官抬着金银珠宝到阵前,给一次赏赐才肯放一轮箭的老爷兵来了。

章邯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这支刑徒军的军纪。

本就是犯了秦法的刑徒成军,军纪自然好不到哪去。

即便强行约束他们进城之后不许扰民,也还是有些人阳奉阴违,逼得他连续将十来个违反军纪的刑徒军当众处决,这才使巨鹿的黔首们有了喘息的余地。

这也是为什么在模拟器中,章邯会让王离去攻掠城池,而自己则是露宿荒郊野外。

长城军皆由老秦人组成,虽然对六国之人鄙夷排斥,但军令一经下达,便如山岳般不可动摇,刻在骨子里的服从令他们不敢违背主将的命令。

“等此战结束,要将这支军队打乱重组,彻底融入秦军序列中。

否则由他人领军,一旦起了冲突,轻则哗变背刺主将,重则反叛投敌……”

章邯有自己的思量。

虽然保持这支军队的建制,可以最大程度上保留它的战斗力,但一切的前提要建立在是章邯本人亲自领军的情况下。

骄兵要悍将方能压服。

毕竟不是谁都能出道以来,仅有一败,并且在败完之后竟然还能反推回去,斩杀敌将,一雪前耻。

“五天之后破敌,一个月后我从咸阳回转,到那时应该就能进行整编。”

章邯计划非常好。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他并不知道,有几封信从范增手中递出,正向着北方某些游牧政权疾驰而去。

“亚父,如此勾结蛮夷,岂非乃小人行径?”

项羽骑在乌骓背上,遥望着那几道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紧蹙,似有些犹豫。

范增摸着自己黑白纷杂的胡须,闭上双目坐在战车上,悠悠地开口说道:“籍儿,你可曾读过《孙子》《吴子》?”

“读过。不过那是他们的兵法,不是我的兵法,我认为习之无用。”

从后世看来,项羽仿佛天生的将才。

《史记》记载:“项籍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项梁怒之。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於是项梁乃教籍兵法,籍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学。”

读过兵法,却并不愿意具体去学。

即便如此,也成长为了一位放眼千古也算得上绝顶的将才。

他有自己的兵法,也有自己的韬略,这是独属于项羽的东西。

“若是我以后没有猝然暴毙,我是定要写出一本自己的兵法。一本足以流传千古,不弱于《孙子》《吴子》《六韬》的兵法。”

项羽昂首,很骄傲。

历史证明,他也足以自傲。

“你啊……”

范增伸出右手点了点他,笑着摇摇头:“你若是具体研读过《孙子》,便该知道的:用兵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引援结盟不过是用兵者的常态。”

“可那也不应该与蛮夷结盟,我有把握独自击败秦军,擒杀章邯。”

项羽重瞳一挑,心中略微怄气,似在恼怒范增之前卖关子,不提前与他商量。

“蛮夷?谁是蛮夷?”

范增闻言,面色一肃,反问道:“是你楚国南蛮?还是他秦国狄戎?亦或者是百余年前的吴越夷人?

除了早在数百年就被灭国的小国,而今七国之内皆有蛮夷与国人混血,汝欲将之一一驱逐吗?”

看着逐渐严厉起来的范增,项羽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

范增面色严肃,继续说道:“岂不闻: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

周人抗击夷狄,是为生存、为地盘。

秦人北逐匈奴,是因为匈奴人时常南下劫掠百姓。

这是敌我之分,不是华夷之别。

你而今如何排斥北方戎人,数百年前中原各国就是如何排斥楚国的。

而今如何?

楚不是依旧属于华夏文明吗?

楚王熊心不依旧是六国共推的反秦盟主吗?”

少吃了几十年的盐,项羽哪里辩得过范增?

他哑口无言,但心中的那种傲骨与傲气不允许他做如此下作之事。

“为将者,应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对方。”

项羽眉头挑起,一抹英气勃然而发

他撂下这句话,便想催动乌骓去追赶,却不防范增猛然起身,从马车上朝着他扑下。

项羽想要躲开,可一想到亚父这一把老骨头若是就这么摔地上,得去掉半条命,心中就猛然一揪。

他张开臂膀拥住老头。

范增却像个孩子一样反保住他,这么都不肯撒手:

“老夫知晓乌骓乃是天下罕有的千里驹,那群斥候胯下凡马远不是它对手。

可越是如此,老夫越不能撒手。

籍儿,你就听老夫一次。一切罪名,一切罪责就由老夫承担。”

项羽被这句话气笑了。

“亚父,籍儿在你眼中就是惧怕承担罪名、承担罪则之人吗?

籍儿只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顶天立地。纵然兵败身死,亦不过是籍技不如人、学艺不精或是天公不作美。

勾结狄戎,我不耻也!”

老头儿年长四五十岁,年轻的时候听过多少豪言壮语?

早已对这种热血之言有了免疫。

他也不反驳,只是像个老顽童一样,抱着项羽不撒手。

项羽尊他为亚父,自然做不出直接把人丢地上的事,只好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罢了罢了,只是您日后千万不要再说什么‘罪则由您一人承担’的话。

籍儿为男子汉,岂会如此作为?

若天下有骂名,吾当与亚父同担当,同进退!”

项羽依旧是那个项羽,傲骨嶙峋。

闻言,范增先是一愣。

而后苍老干涩的眼眸泛起点点水光,布满皱纹的眼眶也有了些许微红。

他点了点头。:

“好,一同承担!”

-----------------

砀郡。

秦朝时在宋国旧地设置的一个郡。秦王政二十二年(公元前225年),秦国灭魏国,因魏国东部有砀山,改大宋郡为砀郡。

下辖二十一县,郡治砀县。

砀郡的芒砀山是陈胜埋骨处,也是沛公刘邦的发迹之地。

传闻,刘邦隐于芒砀山紫气岩中,斩白蛇起义,建立汉朝。

而今,砀郡乱了。

战火蔓延至此。

人心浮动,民心不安。

负责攻掠此地者,正是自楚王熊心处领命西征暴秦的沛公一伍。

这也算是刘邦故地重游了。

砀郡距离赵地不远。

巨鹿之战的胜负消息已经被郡守所知晓。

他大喜,连忙去信请求章邯援手。

不过在交锋许久后,他惊奇的发现这伙叛军好像并没有多少人,战斗力也不咋样。

区区一个昌邑县,居然就让这伙叛军久攻不下、屡屡受挫。

郡守跃跃欲试,按耐不住心思,想要主动出击。

而此时,刘邦也知晓了巨鹿之战的消息,他心里只有一句粗鄙的俚语想送给诸国联军的各位主将。

“沛公,向西进入关中,已经是事不可为,吾等应当早思退路。

否则等到章邯回军,这万余儿郎究竟还能算几个就不得而知了。”

萧何身长七尺,美须髯,束起的发冠乌黑光亮,眉下是炯炯有神的眸子,身形挺秀,颇有几分温文尔雅的姿态。

他起身拱手行礼,眼神中的凝重不减分毫。

有人往首位上瞥了眼,随后站起身,出言反驳:

“眼下吾等尚未离开楚地太远,想要撤回去,随时都行。

但是眼下寸功未见,便狼狈逃回,他日诸多义军如何看咱们?

诸位甘愿如此吗?”

说话之人腰间配着一柄长剑,身上的衣着并不华丽,身材魁梧昂藏,模样杀气腾腾,可双眸却是与外表不符的机敏灵动。

可环视一圈,帐中众人没有人接他的话。

见状,他嗔怪一声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好了,樊哙,坐下,别在那丢人。”

开口之人高坐在首座,身份显露无疑——沛公刘邦。

他坐在那里松松垮垮、懒懒散散的模样,给人一种轻佻散漫的感觉,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在大事上决计不会含糊。

“诶!”

樊哙应了一声,没有一句反驳就乖乖坐下。

他会起站出来怂恿,完全是大哥使了眼色。

此时既然大哥又开口让他坐下,那他自然没啥好说的。

不要以为屠夫就是莽夫。

樊哙也是生意人,生意人的精明是刻在骨子里的,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要求。

不精明的生意人,早就破产了。

“昌邑城坚,防守完备,粮草充足……”

刘邦停顿了一下,目光环视诸将,随后哈哈大笑:“好好好,我未从你们眼中看见畏惧之色,这很好。

我刘邦的手下,就应该这样勇武。”

此话一出,武将之间相互打量了一眼,皆是昂首挺胸,脸上担忧之色尽数褪去,似乎觉得不这样做就对不起沛公方才所言。

萧何摸着自己的须髯,嘴角微动,勾起一抹笑意。

‘三两句话就能调动麾下诸将的战意,这就是沛公的魅力所在啊!’

他看破却没点破,并不会刻意卖弄自己的小聪明。

眼下更是不打算开口,毕竟军事不属于他擅长的方面。

不言,就是对沛公以及诸将最好的帮助。

‘若是子房在此,依他之谋略,主公此刻怕是已经能放心地唱着沛地小曲喝美酒了吧?’

萧何注意到刘邦眉宇间那抹淤塞的郁气还未散去,眉心的皮肤还有略微皱起,不由地叹了口气。

秦二世元年(公元209年七月),张良在投景驹(自立为楚假王的农民军领袖)的途中正好遇上刘邦率领义军在下邳一带发展势力。

两人相见如故,张良多次以《太公兵法》进说刘邦,刘邦多能领悟,并常常采纳张良的谋略。

因此他帐下诸将都能知晓张良的谋略是何等杰出的水平,作为文人之首的萧何更是与张良日日高谈阔论。

可惜在入楚地后,张良一直不忘复兴韩国,瞅准时机就请求项梁立韩宗室子韩成为韩王,而后自己也被任命为韩司徒(丞相)。

张良“复韩”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复家”的政治夙愿也得以实现,因而脱离刘邦的军队,转而竭尽全力扶持韩王成,挥师收复韩地(指战国时韩国地盘)。

‘也不知道子房而今是否功成……’

在这一刻,刘邦似乎也想到了张良的好,一面笑着和麾下诸将打趣,一面抽空望了眼西北面,心中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