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灾民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有什么不能拿的，你收下就行了。”杨峥道，“二丫头这么大了，整天窝在被窝像什么话，而且躺久了容易生褥疮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大爷嘴里连连说道。
想要推辞，但杨峥给的那卷红布不但好看、是上等布料，而且分量还很足。
除了能给二丫做一身衣服之外，甚至还能给小妮儿做一件肚兜。
实在是舍不得。
嘴上说着不要，推的时候却有气无力。
“那就多谢二郎了。”大婶子一把拿过来直接收下，并意味深长的看向大大爷。
大大爷顿时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再推辞。
心中猜测：这难道是二郎给二丫的彩礼？
二郎吃不了他大妹那颗窝边草，开始惦记二丫这棵窝边草了？
众所周知，不良人讨不到老婆，他们急起来看母猪都眉清目秀。
“二郎品行还不错，而且是公门中人。要不要把女儿嫁给不良人，这实在是一个问题。”大大爷思忖起来：“或者像杨老幺那样，昧着良心吊着他？”
“行了，我走了。”然而杨峥却没有丝毫要逗留的意思。
更没有露出想吃窝边草的苗头。
而是直接离开。
“给二丫买布的钱，也是从卖狗的钱当中出的。”杨峥心想，“以后要多造几个。”
……
“砰，砰，砰！”
幺爹屋里，婶子把家里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在发那无名火。
“娃儿她娘，发什么火呢？”幺爹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懂个屁！”婶子恶狠狠的吐了他一口口水，然后把水票重重的摔在了灶头上，溅了一屋子的水。
幺爹别过头去，不理她。
“你的眼睛和耳朵都是摆设吗？”婶子走过去用力揪住幺爹的耳朵，骂道，“你难道没有听到，二郎给老大家的二丫扯了三尺好布？”
脑袋转向窗外：“那颜色可好看啦！”
“那布是寻常的布吗，做嫁衣再适合不过了。”
在她看来，杨峥送二丫头那块布，很显然就是在给彩礼。
杨峥要转移目标了。
一旦他转移目标，那么每个月能吃到肉的，就不是她家，而是大大爷家了。
你不是一直吊着人家不同意吗，人家转移目标也是很正常的好吧？幺爹心中说道，却不敢开口。
而屋子里杨峥的大妹瑕妹子，也是呆呆的盯着屋顶。
心中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即使，她内心深处，从来都没有过嫁给杨峥的打算。
“娘，这是不是代表，二哥以后都不会再来咱们家了？”五岁的小妹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哭的梨花带雨。
只有二哥来了，她家才有好吃的呀。
而且她还是真喜欢二哥。
虽然二哥以前有些木讷，无趣，在姐姐面前有些畏畏缩缩。
“这个白眼狼！”婶子骂道。
……
次日，杨峥到县衙里点卯。
班头李世带着杨峥，还有其余十几个衙役，一个个身穿皂衣，腰挂佩刀，全副武装。战战兢兢的去了张弘的家，试图探寻那神人踪迹。
在李世的领头下，衙役们在门口焚香祷告，并奉上了三牲祭品。
表达完自己的所有虔诚之后，这才敢推门进去。
然而那神好像吃了婴孩之后立刻就走了，让人群白忙活一场。
“看来只能回去如实禀报大人了。”李世说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对于凡人来说，想要跨阶层去接触神。
无论是虔诚也好是恶意也罢，都是危险的事情。
毕竟，双方不是一个层面的。
离开张弘家走上了大街。
大街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群衣衫褴褛，满脸菜色的外乡人。
甚至有很多外乡人全身浮肿，看样子像是饿成那样的。
在人群当中，时不时的就有人突然之间，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
“头儿，这群人看样子像是灾民，逃难到了我们清河县。”一名衙役对李世说道。
“几天前我就发现了清河县附近有灾民，只不过偶尔看到一个，根本没有今天这么多。”另一名衙役道，“灾民都是一茬一茬的，会突然有一天涌来一大群。”
“灾民涌进，可不是什么小事。”李世皱眉。
“先向陈大人禀报吧。”杨峥道。
……
县衙。
“禀大人……”见到陈林之后，李世把神仙走了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报告给了他。
“看来清河县是没那个福分了。”陈林听了之后一声叹息，“神仙之事，讲究一个福缘，清河县的百姓福气不够，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随即神情一凝：“本官关押的重犯桑冲无缘无故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桑冲不见了？属下不知。”李世道，“具体什么时候不见的？”
“你问本官？”陈林神情凝固。长久的严刑拷打都撬不开桑冲的嘴，陈林也厌倦了，因此有好几天没有提审他了。这几天有好几天空窗期，因此大家都不知道桑冲的具体消失时间。
“杨峥，你知道吗？”陈林转头问道。
“属下完全不知情。”杨峥道。
“算了，这件事情先放一边。”县令陈林脸上露出忧色，不再追究桑冲的事情，道：“想必几位已经看到了，清河县涌入了不少流民。”
“属下在回县衙的路上已经看到了，他们都是灾民。”李世道。
“这灾民是个祸害啊！”陈林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们目无法纪，无故滋生事端。进入清河县之后会骚扰百姓，给本县带来无穷麻烦。”
“关键是还不能关闭城门不让他们进来，《大虞律》规定：对灾民拒之不纳者，斩。”
“并且灾民当中尸体太多，曝露在烈日下，极其容易滋生瘟疫。”
“一旦瘟疫蔓延开来，就是清河县的灾难。”
“大人说的是。”李世道。
“请问大人，为何会有这么多灾民涌来清河县？”杨峥问道，“到底是哪里受灾，灾情如何？灾民数量多少？”
“上面的八百里加急官报已经下来了，说是儋州发生了洪涝灾害，导致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陈林道，“失去家园后，灾民们逃往南方，向周围各州县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