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植之法
再回到小院。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明媚的月光洒下，和城里的天空不同，山间的星空清晰地倒映在眼瞳内，尽是璀璨。
张陵不死心地掏出手机，又看了一遍自己的存款和网上那些药材的价格。
“算了。”他无奈地摇摇头。
“无论是修行道路，武技功法，现在加上资源都得我自己搞定啊。”
不过张陵并不沮丧，玉虚宫传承就是他最大的优势，继承了三清道统，作为最正统的仙家修士，怎么能被区区资源阻止了前路？
绕过二层小楼，张陵推开木门。
打量着面前不过一亩有余的田地，这是曾经张陵父亲最喜爱待的地方。
或许是种花家的天性使然，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基本都喜欢捣鼓捣鼓花花草草，甚至还有直接种菜的。
他蹲下来，伸手抓起一把泥土，和西川这边常见的红土不同，田里的泥巴都是黑色的。
这是张陵他爸花大价钱专门买来铺设的黑土。
“还挺干净。”
田地被保护的很好，能看出来有经常在翻动，随时都可以直接使用。
“药材……”
在道场待了四年，张陵的理论知识可谓相当充沛。
但在这一块，似乎就连神话研究中心能做的，也只有优选优育，和普通药材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根。”张陵目光闪烁。
道恒存，超凡和长生尽皆隐没其中，可经文从头到尾，都未曾提及一个人字，也未曾阐述独有之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虽万物之灵长，但也囊括于万物之中，与天地而言无甚差别。”
不仁，亦是有仁。
是真正的太上忘情，毫无丁点儿偏见的仁义。
张陵微微闭眼，意识沉入丹田，自玉虚宫内听来的残篇功法浮上心头。
他提炼先天之炁的步骤是天地人三才。
将食物的能量转化为肉体精气，继而在剥离尘世污秽后，再以后天返先天。
那药材呢？
植物吸取的是阳光雨露，扎根于苍茫后土。
用现代生物学的解释，植物通过光合作用来固定碳，获得有机物，又借助根须来汲取无机盐和水分。
这不也正符合他修行的天地人三才理论吗？
心头雷鸣乍响，无数灵光划破他的脑海，张陵瞬间跳起，几步迈出院子，随意在路旁找到了一根杂草。
他竖起食指，一缕微弱的先天之炁在于指尖徘徊。
大胆的念头在心中滋长，那熊熊燃烧的探究之情，怎么也压不住。
“人能以此修行，提炼出本性之灵光，以后天返先天。”
“那植物又为什么不行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是刍狗可以如此，植物也是刍狗，自然也应该能够修行！
气韵经由他的指尖没入路旁小草，借助自己的先天之炁，张陵的意识将整株小草覆盖。
如果说人的身体是一件无比精密的仪器，毫厘之差就可能酿成大错，那杂草就好像一把三五个零件拼起来的玩具。
对于没有自我意识的植物，张陵无比轻易地在杂草内构建出了气韵回路。
白天通过光合作用固定的有机物，在呼吸的作用下氧化，随着张陵的控制，轻而易举剥离出其中污秽。
随着精气沉淀。
一缕几乎无法觉察，属于草木的先天之炁蓦然出现。
成功了？
张陵瞳孔紧缩，他从未想过会是这般容易。
他连忙松开手掌，抽离属于自己的气韵，然而似乎是植物没有自我意识的缘故，即便张陵不再控制，眼前的杂草依旧遵循着刚刚前者为其构建的气韵回路。
缓慢却稳定的积累着先天之炁。
！！！
成了！
真的成了！
张陵猛地深吸一口气，不愧是三清道统的传承。
自己从玉虚宫听来的残篇，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如果说神话研究中心的优选优育，能够帮助各种药材最大程度积累后天之气，已经能对修行者产生极好的效果。
那他让药材后天返先天，药效又该多么强大？
这是质的飞跃。
张陵的眼睛无比明亮，他发现自己似乎寻找到了一条超越当前时代的路！
……
天刚蒙蒙亮。
盘膝坐在院中石磨上，迎着紫气东来刚刚完成早课的张陵，迫不及待地起身拿拿上一个竹篓。
他要进山采药！
在看了一晚上的药材售价后，张陵果断选择自给自足。
那些东西的价格都是虚高。
什么十年何首乌，百年灵芝，统统是吹出来的。
药效或许有差别，但根本和价格不成正比，掌握了玉虚宫残篇对于药材的培养。
张陵确信，哪怕是一批最普通的药材，只要他培育一段时间，就连神话研究中心栽种的药材，也绝对比不上分毫。
沿着记忆中的路线。
张陵很快便离开了旅客通道，朝着无人的山林深处开始前进。
随着四周人类的活动痕迹不断消失。周围的树木也逐渐变得高大，茂密的树冠层层遮盖，几乎挡住了阳光。
“我记得以前这里没那多树啊？”
林中雾气缭绕，空气质量远超山脚旁的镇子。
注意着脚下落叶，现在是夏季清晨，张陵可不希望自己一脚下去，踩出一条五步蛇来。
“这里应该会有山参吧。”
小时候张陵经常看见，镇上有老人上山挖药，据说还有人看见过长脚的人参，只要有人靠近便撒腿就跑。
轰隆——
然而，没等张陵开始采药。
一声雷鸣蓦然在他耳边炸开，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艳阳天，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覆盖。
暴雨倾盆。
“这山里的天气太抽象了。”
张陵嘴上抱怨着，很熟练的一把从背篓里抓起油布披在身上。
再用斗笠盖在头上压紧，将绳子绑在下巴上。
这东西可比雨衣要好使太多。
黄豆大小的雨滴打在地上，竟然能溅起微微水花，落叶在狂风下纷飞。
张陵严重怀疑，普通雨衣在这种天气可能会被直接撕碎。
视线模糊，他只能随意找了个方向开始前行，油布响起噼里啪啦的碰撞声，吵的人耳朵疼。
十分钟？还是更久？
反正肯定不到半小时。
山中，张陵重新把油布放进竹篓，望着头顶毒辣的太阳，嘴角抽了抽。
“什么鬼天气。”
绕过一个山坡，张陵突然脚下一顿。
“嗯？”
一条红线横在他面前。
“小伙子，别动！”就在他思考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
中气十足的急切喊声从后面传来。
山坡下方的凹陷处。
一个浑身湿透的老者狼狈地钻出来。
“千万别碰那条红线啊，不然老头子我这一周都白忙活了。”
看见老人的装扮，张陵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对方和他一样背着一个竹篓，随着老人站起来，他也看清了对方竹篓里的，正是一根根还带着泥土的山参。
“老人家。”
张陵后退一步，示意自己不会碰，随即开口道：
“你是山里的采药人？”
老者点点头，也没有隐瞒，直接指了指前面的红绳道：
“我上周在山里发现了一株参王的痕迹，我追着它一路来到这里，今天才把它堵住，要是红线被碰掉就麻烦了。”
“追？”
张陵愣住了，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听过的传说。
“老人家，这参王还能长脚了不成？”
“那可不。”
见老人点头，张陵只觉得无比荒谬。
山参居然还能长脚跑路？
可回想起昨晚自己进行的验证，他又感觉这并不稀奇，天地那么辽远，偶尔出现一些幸运的植物碰巧积累了先天之炁。
出现奇异变化也并非不可能。
对参王，张陵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老者身上。
“老人家，你框里的药材怎么卖？”
去掉中间商赚差价。
张陵打算先问问价格，老者这里肯定比网购便宜，说不定他就买得起了。
“怎么卖？”
然而，老者闻言却直接摇了摇头：
“不卖不卖。”
“我采的药都不卖，再说了小伙子，我这些药也不适合你，你要想补身子，去镇上药房随便抓一副药就行。”
“几十块钱就够了。”
不卖？
张陵皱眉，不适合他？这药材是有什么说法吗？
就在他打算在与老者商量一下的时。
张陵耳朵微动。
“当心！”
他一把抓着老者手臂，将其拽到身旁，后者一个踉跄，还没反应过来。
砰——
乒乓大小的冰球砸在老者刚才站立的位置，头顶依旧是艳阳高照。
“冰雹？”
张陵眼角抽搐，活了二十几年，他还没听说过西川省有冰雹的！
砰砰砰——
树枝断裂，张陵快速拉着老者跑进刚才山坡的凹陷处，还没等他松口气。
“哎哟，糟！”老者双手猛拍，满脸懊恼。
“这鬼天气，完犊子！”
冰雹落下，树木的枝丫断裂，几根红绳失去附着点纷纷落在地上。
不远处的泥地中，就在红绳脱落的瞬间，一株通体雪白，根须聚拢好似一个小孩模样的山参探出头来。
张陵瞳孔微缩。
是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