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缸里
孟小巧这时候显得异常活泼，性格在之前的沉寂后，恢复和往常一样。
她高兴对卓青怡众人说：“咱村里人以前，都说那林子里面有很多吃人的怪物，平时谁都不准过去。”
“以前我也很害怕，但总想着吃里面的果子，那时候兵离叔同样，不太敢闯进去，可为了我，还是鼓起勇气偷偷进来，我就跟在他后面……”
“之后，我两人胆子越来越大，时常瞒着人在这里玩，再到后来，兵离叔参军去了……”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来到那处深坑。
村民们观察一下四周，没派人把守，他们在坑洞底的尸体堆下清理出一条可供人行走的路。
甚至在坑洞里，找出一根偌大，刻着血色符咒的石柱。
等到村里老人祭拜完成，下一辈人开始祭拜时。
老孟汉这时候重新来到卓青怡面前：“原本这些不是能让外人看的，但村祖今日回归，我们破例请外人观摩……”
卓青怡摆摆手，嘀咕一声：“跟谁愿意看一样……”
不过见老孟汉这短短几日，几次遭遇打击，整个人憔悴不行，她还是善意提醒道：“你还是快点忙乎你儿子兵离的事。”
“只要能治好，就什么都好说。”
老孟汉连连点头称是。
他伸出粗糙的手，招呼卓青怡身后的孟小巧上前，在坑洞底下传来孟老妇更大声的哭丧声。
“等等！”卓青怡感觉有些不对，连忙上前拦住。
“你们祭祀，只要求平安就好，她一个小女娃，进去干嘛，这里面这么吓人的……”
“姐姐，家里人生病了，家里的其他人自然要陪同着啊。”
老孟汉不言，反倒是他身边的十来岁的小巧，突然开口，仰头乖巧道。
卓青怡还能说什么，只能看着两人进坑底，又有村民里又有六个精壮汉子，合力抬着这些缸中的其中两口，缓慢进入坑洞。
耳边，响起其他村民的窃窃私语。
“老孟家真幸运，虽然买回来一个媳妇，在兵离离开的时候，跟汉子偷了，又被吓疯了，但好在还有一个女娃……”
“是啊，前不久不见，可把孟老妇急坏了。好在这祭品，和贡品都齐全了，仪式能如期举行……”
抬缸的人，将两口缸同时放下。
一口发出沉闷声响。
另一口听得出来，是空的……
走到坑底的孟小巧最后朝着卓青怡他们这边看一眼，自己爬进这口空缸中。
“这！”卓青怡眼睛睁大，她难以相信，前不久还视其为心肝的两老，会做出这样的事。
紧接着，一个看着德高望重的村中老人走出，手里拿着一根被血浸透的红绳。
“明明我已经回来了，他们还这样……”
林悦突然开口。
这句话，让卓青怡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郁。
老人没有迟疑，用红绳，将孟小巧，和兵离的脖子绑住，接着让人搬起一大块石板，压住缸口。
然而他们打开另一口缸，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从里面传来。
这声音让卓青怡下意识走上前，站在坑边，看到里面一个头发乱糟的妇人，她疯癫，双手摆弄，但还是被身前的老人绑上红绳。
胡水生嘟囔：“我好像，这次真的听到了媳妇的声音……”
卓青怡想下去，被身后赶来的吕通司拦住：“你终于来了！快看看！这情况好像不对劲……”
“我知道。”
吕通司第一时间赶来，看到林悦平安无事，他就放心。
这群人还在两口缸的底下，塞很多柴火点燃。
做完这些，几个村里老人就开始围着两口缸手脚乱舞着什么，口中也念念有词。
卓青怡抓住吕通司衣襟，厉声道：“他们在杀人！你难道就干看着？”
吕通司转而看她，眼底的冰冷让她呆住。
对呀，吕通司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在乎自己和他在意的人。
老孟汉，老孟妇身后是平躺着的孟兵离，他们已经跪在两口缸前，哭喊着，“大丫，小巧！我最爱的小巧啊！”
“你们两个走了，让我怎么办啊？我的大丫啊！你怎么这么傻呀，为什么要替你夫君消灾挡病啊？”
“菩萨！你看看啊！我家这么好的两个女孩！”
“都要换命给我家的兵离娃儿，她们要替我家兵离死啊！菩萨呀，我家大丫死了，我家小巧死了，孟兵离就必须要长命百岁了呀……”
“菩萨呀，你可一定要看清楚啊！是大丫，小巧替孟兵离死了！”
卓青怡心里咯噔。
原来，所谓祭祀仪式是这么个仪式。
吕通司只看着无声的林悦。
无禅道人所言为真的话，这几百年的时间，她都是一直这样，看着村里面的愚昧么……
突然，缸里发出了什么声音。
“婆婆，好痛好痛啊，我在哪呀？我的肚子好痛啊啊！！！”缸里，属于大丫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因为剧痛，她短暂从疯癫中清醒过来。
胡水生确定这就是他媳妇的声音。
急忙上前，被老张头死死抱住，这时候老张头看得出来，他们想要插嘴，或者干什么，完全不够格。
村里人闻言，却全都面不改色，继续跳大神。
“救我出去啊，好痛我的肚子啊……”
大丫的惨叫声越来越大，一声急促的惨叫后，突然停住惨叫，下一刻，“哇哇！”轻微的一声婴孩的啼哭声从缸里传来。
老孟汉，和老孟妇的哭声猛地顿住，同时停下的，还有跳大神的几人。
吕通司原本已经打算要带着林悦，抬脚离开。
但此刻，脚步停下……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时，缸里再次传来婴孩啼哭。
同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好烫，好难受，公公婆婆，我，我生孩子了，求求你们把我孩子抱出去，求求了……”
跳大神的看向老孟汉两人：“是大丫之前怀孕了？是兵离的，还是……”
他们听说过，兵离这个买来的便宜媳妇，还没过门，就趁着兵离出门参军的时候，偷汉子了。
前面，系红绳的老者脸色沉下，大声道：“里面怀了孩子！这样的祭品被污染了，能成功的概率很小！怪不得你们两口子非要再搭上一个小的。”
“现在这孩子生了，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