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胡水生
看着傻子认真的神情。
吕通司身后的王武等人脸色变了，他却突然笑着道：
“哦，我问你，那些东西是人的模样，还是妖的？”
傻子这会儿又像是个傻子了，神情呆滞，大脑过载的样子。
他啃了一口糕点，若有所思。
“有很多的，形态千变万化。”
“有的威猛高大如同巨人，有的小的如蚂蚁，有的三头六臂，见人就咬。”
“也有的如同一滩烂泥，释放毒气，弥乱人心……”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卓青怡和王武对视，即便是鬼祟，你也该有个准确的样子吧？
吕通司沉咛，接着道：“既然你说的这些怪物那么厉害的话，而你看着，这么瘦弱，如何阻止它们进入小镇的呢？”
“我也不知道它们为何怕我，可能平日里，镇子里的人都看不见它们，在暗地里搞手脚，如今被我发现心虚了呗。”
傻子神情认真。
真不知道他是真的能看到这些常人看不见的怪物，还是自以为是的胡说八道。
吕通司再凝视他一会儿，接着问出古币的来历。
傻子这会专心致志吃完手中的糕点，将手里的残渣舔完，不想回应吕通司的话，直到吕通司重复几遍，他才很不耐烦道：
“就是前些天啊！我从镇外的乱葬岗子，那死人身上找到的！”
“他死的老惨了，身体被虫子啃烂了都！”
一听到这话，卓青怡有些吃味，看着手中的泡豆腐，默默放下。
甚至将古币拿出来，洗了又洗。
卓青怡觉得跟个傻子讲，还不如问问这里的正常人。
她转而看向张全德，“这里常有诡祟？”
张全德一直笑着看他们跟傻子聊，摇头：“哪有！这屁大点的地方，就连贼配军都不愿意过来，什么诡祟妖魔的，可别听一个守镇傻子的疯言疯语。”
他说着，瞪了傻子一眼。
而傻子似乎也有些惧怕他，在树上缩着脖子，直愣愣地看着吕通司后背。
“这人傻成这样，家里就没人管管吗？”
张全德摇头。
“管，怎么管？他老子老娘双双出意外，早死了！”
这老板看着是个讲闲话的人。
一般的外乡人，跑到你这里问东问西，早就起疑，他却自顾自的，讲个不停。
“傻子胡水生，他的经历怪得劲。”
“以前原本挺正常的，可到谈婚论嫁的时候，邻村跟他相好的姑娘突然消失，这人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他总是莫名其妙对着镇子口，对着空气大喊大叫。”
“一开始，咱这大家伙还以为，他是想着那失踪的姑娘，傻了疯了，结果一人，往前这么一问。”
“这胡水生说出的话，就是那些看不见的怪物什么，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再也不敢接近他。”
“他父母找过一些神棍过来查看，可是那些神棍也看不见那儿有啥东西。装模作样对着胡水生做几次假把式，骗了钱就跑了。”
“接着他家房子突然倒塌，父母压死了，就这傻子还活着。”
“再到后来，吃百家饭，也经常被坏小孩打得鼻青脸肿。光我亲眼看见的就有好几次……”
张全德说到这。
摇头晃脑地感叹着，似乎在为胡水生多坎的命运而可怜。
树上的傻子一直听着，这会儿气不过，对着张全德，骂道：“你老爹老母才死了，我双亲活的好好的！就在我身边！”
这一说。
饶是大白日，都让人细想起来，不由身体微寒。
也难怪，那些镇里人都不待见傻子。
这时候，王武凑到吕通司前面，低声道：“大人，老头子偷偷走了。”
吕通司转身，发现老张头已经不见，他皱眉。
“算了，不用管他。”
这一路来，这老家伙确实心眼多。
他一开始原想着，若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收养林悦，这老张头经过这些变故，又没有亲人，若让林悦跟他，没准很高兴。
但这段时间，将这老张头的性子逐渐看清。
胆小怕事也就算了，关键老头虽确实急切想要个后人，却只要男娃。
让林悦跟他，会受委屈。
一行人打算先在这个小镇内暂时安顿。
一方面，吕通司想要通过戏会，或是其他人的梦会，询问“末路”究竟是什么。
另一方面，解决林悦的问题后，再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适合收留的人家。
临走的时候。
吕通司再看一眼傻子。
而胡水生原本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注意到他的眼光，立即惊恐地从树上下来，着魔一样跑远。
走到半途，甚至捡起一块砖石，朝着吕通司这一通乱砸。
“打死你！打死你！！”
吕通司直接持刀挡住，王武气不过，追上去。
这傻子见一个人凶神恶煞地朝着自己跑来，立即吓一跳，连忙跑到一个街口的拐角，身形消失不见。
吕通司叫住还要追上去的王武。
“算了一个傻子，跟他计较什么。”
他们这一路朝着小镇的主干道走，逐渐人开始多起来。
一开始进入镇口的冷清，仿佛只是错觉。
不过大多数见到的只是一些老人，王武随意找个坐在路口的，前面是一根扁担和一箩筐菜的老人，询问。
当知道他不是来买菜的，这老人瞬间没有好气。
挥挥手，厌恶的神情像是在赶一只苍蝇。
态度跟镇口的豆腐坊截然不同。
王武思考一下，特意将摆在身后的刀，往前面稍微挪动一下。
“官爷，您看您这……！”
“唉，一看官爷就是从外地过来，刚来办差的，这小破地方人少，人老的，不就是上面闹的。”
“一边说葛国，冀国的兵打过来。要召集人出兵打仗。”
“一边又说哪一边冒出什么响马，鬼祟，让年轻人过去平息这些，我看就是去送死的。”
小老头，边说着，边看王武的神情。
见对方没发火，这才松气。
吕通司得知这里的情况，却反倒高兴，看来真如那张老板所言，这里尽是些老人，年轻人也都出去了，且没有鬼祟作祟。
这里的是非少。
这正适合林悦的居住。
“悦悦，喜欢这里么？这里看来一直很安静，没有什么恶人打扰。”吕通司牵着林悦手，在这集市中慢行。
而对方仿佛察觉到什么，一直靠得他极近。
卓青怡过去在深闺中，很少见到这样的集市，一时间很好奇，左右看着，买了不少小花样玩意儿。
很快他们快要走过这集市，正想找个地方落脚。
突然，对面一个矮老汉，举着手中柴刀，双目赤红，朝着他们这边冲来。
周围的人赶忙避让开。
吕通司眼神一沉，看这老汉的目的，正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