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财富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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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确定什么会带来幸福,贫穷与财富都无法做到。
——金·哈伯德(Kin Hubbard),阿贝·马丁广播
幸福源自财富吗?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人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坚信这一点——是的。
我们或许不需要用很多词语阐述这一现状。罗珀(Roper)调查会问人们对生活13个不同方面的满意度,包括对朋友、房子、学业等,其中满意度最低的就是“生活必需的金钱”。密歇根大学的访谈者问被采访者,什么是美好生活的障碍,收到最多的答案是“缺钱”。提问什么能提高生活品质时,第一个答案往往是“挣到更多钱”。我们以为收入最高的那一批人会是例外,但他们仍然认为提升财务状况(提高10%~20%的收入)能提高幸福水平——而且钱越多越好。根据1990年的盖洛普民意调查(Gallup Poll),50%的女性和33%的男性希望自己能变得富有,在年收入超过75000美元的群体中,80%的人希望自己变得更富有。
这些调查结果反映了物质主义浪潮下的文化变迁。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从20世纪70年代早期到80年代早期,“收入”一举攀升到所有标准中的第二位。第一位是“工作的趣味和意义”。
这场新的“美国绿化(The Greening of America)”活动(1)在大学生中表现得尤为轰轰烈烈。美国国会开展的年度教育调查,每年调研20万大学新生,其中一个问题是上大学的重要原因,1971年的调查中,50%的学生选择“为了挣更多钱”,到了1990年,选择这一选项的人达到了总人数的75%。另一个问题是上大学的决定性原因,1970年的调查中,只有39%的学生回答“变得非常有钱”,但到了1990年,这一答案的回答者达到了总人数的74%。而认为上大学是为了“创造人生意义”的人,则从76%下降到了43%。从这些数据中可以看出,美国的社会价值观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经济学家托马斯·纳伊勒(Thomas Naylor)在杜克大学商学院教企业战略课,六年来,他要求每一个学生写下个人战略计划。“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目标可以分为三类:财富、权力和物质——非常昂贵的物质,包括度假别墅、进口豪车、游艇乃至私人飞机……他们对老师的需求是:教我变成挣钱机器。”纳伊勒的报告说,他们好像觉得别的都不重要,包括家庭、精神、员工、伦理道德和社会责任。艾伦·阿尔达(Alan Alda)也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幸福并不一定要有钱有名。但我们一定要有钱。”1991年,小迈尔康·福布斯(Malcolm Forbes, Jr.)用一封符合当代价值观的信推销他的杂志:“关于《福布斯》杂志,我想把一件事讲清楚——我们只关注成功和金钱,绝对只在乎它们。”
为什么不呢?钱越多,就能买到越多好东西——夏威夷度假、科罗拉多州买房、舒适的浴缸、商务舱、豪华音响系统、孩子上最好的学校、NBA球赛、高级餐厅、时髦的衣服、毫无财务顾虑的退休生活以及周遭环境的阶层感。你真的不想将别克车换成宝马或奔驰吗?你不想获得权力和周围所有人的尊敬吗?金钱是人生这场游戏的计分方式之一,你真的不想赢吗?谁不想活得充满安全感,而宁可在社会边缘讨生活呢?
对财富的渴望及其伴生物显然不只体现在20世纪80年代的民意调查中,也留下了不少文化符号。
这些文化信号代表了什么?金钱真的能买到幸福吗?如果收入增加20%,减轻了付账的压力,是不是就能拥有美好生活和高级品位,多买到一点幸福呢?我们可以将这个问题拆分成三个能够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