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难得好脸色
熬了许久，直到晌午，顾氏三人才聊得尽兴。
“哟，我们几个光顾着说话了，都忘了珂儿还在这了。”
顾氏抬头忘了宁珂一眼。
哪是沉迷闲聊，分明是给她下马威呢。
宁珂也不介意。
她勾唇一笑：“听老夫人和夫人聊天，也别有一番趣味。”
老夫人见她温顺识趣，难得给了她个好脸。
本以为能回小院陪陪应含慈，她正要起身推诿告辞，便听老夫人开口唤她。
“珂儿，你也别觉得我偏疼你姐姐。”
她说完，起身去内室拿了个锦盒。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又将盒子递到青山手中。
“这是……”
宁珂伸手想要去打开盒子瞧瞧，被老夫人轻声制止。
“你莫好奇，待回宫后再查看，好好学习一番，对你和你姐姐的前程都有好处。”
话说至此，再加上宁念瑶一脸不争不抢的怪异模样。
宁珂心下有数。
估摸着是一些小册子、药丸子一类，上不了台面，但能讨得皇帝欢心的东西。
面上不动神色，她心中冷意连连。
也对。
自相府上下决定将她送入深宫的那一刻起，她便注定与宁念瑶不一样。
宁念瑶是高高在上，凭借家世便可得帝王心的贵妃娘娘。
她宁珂，只是个靠身子和狐媚伎俩魅惑君主的妖孽。
“多谢老夫人疼爱。”
宁珂干巴巴道谢。
顾氏见她老实收下，难得满意起来。
她说道：“你回去陪陪应姨娘吧，午后便要回宫了，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宁珂微微点头，行礼告辞。
带着青山走到门口，她鬼使神差回头瞧了一眼。
正好对上宁念瑶望过来的目光。
二人视线相撞。
宁念瑶唇角一勾，远远朝她做了个口型。
“棋子。”
宁珂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大步走出老夫人院子。
待走出去很远，四下无人。
她忽然止步。
“青山，午后你不必来伺候。”
“小主是有什么私密话要跟应姨娘说？”
宁珂摇了摇头：“你拿点吃的喝的，去书房附近，跟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套套近乎，然后……”
她贴着青山耳语。
青山听完，不多问别的，打听清楚相府厨房方向，小跑着去了。
不出一个时辰，她便做好了宁珂的交代。
她假称宁珂跟应姨娘有体己话要说，将她赶了出来。
拿着些从厨房取的花生、瓜子儿，便扯着书房外的粗使丫头聊天去了。
那话里大部分是些宫廷趣事。
宁珂要她透露的只一件。
让丫鬟知道，书房内似乎有一密室。
至于消息从何而来，青山自然是听厨房婆子们嚼舌根说的。
吃饱喝足，青山告辞。
她人却躲在书房不远处的阴凉里，待看到宁念瑶身边的婢女到书房附近瞎转悠，这才跑回小院复命。
“小主，您交代的都办妥了。”
宁珂笑眯眯的将一对珍珠耳环赏给青山。
她就知道，皇帝那般精明的人，不会将宝压在她一人身上。
萧承能让宁珂回来探查相府秘密，自然也能暗示、怂恿宁念瑶卖父争宠。
青山是个聪明人。
今日一番行动下来，也将宁珂的目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她不好奇，更不会去问。
“青山，这些事并非是我有意瞒着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多，危险便越多。”
宁珂被她扶着，在榻边坐下。
青山点头，随即苦笑道：“奴婢跟了小主，便是小主的人。即便不去做这些，在外人眼中，青山也已经是小主的心腹了。”
“我待你，不止是心腹。”
宁珂推心置腹。
她顺势，将埋在心底的许多话说了出来：“我入宫是不得已，争宠却是为了我自己……青山，你也跟我许久了，你应当知道，你跟雾眠在我这儿是一样的。”
“奴婢知道。”
“不必待出宫的年纪，只要我走明白了自个儿的路，便不会亏待你们二人。为你们择一良配嫁了，便是我能给你们安排的最好结果。”
青山年岁尚小。
论起婚嫁，她耳廓一红，连忙岔开话题。
“小主胡言乱语什么呢！难不成是看我不顺眼，想早早赶出去？”
“怎会。”
宁珂瞧出她羞怯，抿唇笑了起来。
兴许是宁念瑶一晌午都在忙着探查暗室，没空怂恿顾氏来刁难她和应含慈。
母女过了个还算惬意的午后。
眼看临近天黑，顾氏那边派人来喊宁珂。
应当是昨日巧果的杀鸡儆猴起了作用。
今日来的小丫头明显客气许多。
“宁美人，主母吩咐，不要误了回宫的时辰。”
“知道了，一会儿便过去。”
宁珂又给应含慈留了些银子，还想说什么，无奈赶到相府门口还需要时间，只得作罢。
应含慈身份卑微，不方便去大门口送别。
她眼角含泪，依依不舍的握紧了女儿的手。
“珂儿，你在宫中一定照顾好自个儿。娘不需要你为娘争什么富贵……”
“娘，不必多少，女儿自有自己的命。”
宁珂低垂眼眸。
她唯恐多看应含慈一眼，便再也舍不得回到那吃人的皇宫去了。
“女儿拜别娘。”
趁顾氏的人未再来请第二遭，宁珂跪在应含慈面前，深深叩首。
姨娘方才还在眼眶中打转儿的泪珠子，现下是不要银子一般成串淌下来了。
好在宁珂跟青山腿脚快，待赶到门口上了马车，还不见宁念瑶身影。
宁念瑶上车时，她有意掀开车帘瞧了几眼。
对方一脸的春风得意，想来应是知晓了暗室所在。
一路马车颠簸，天刚擦黑，一行人便到了皇宫之中。
车架停在长乐宫门口，宁珂须得走回常春阁。
她带着青山下车，正欲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宁念瑶行了个礼。
她尚未开口询问，便见宁珂忽而凑了过来。
宁珂低低说道：“贵妃娘娘，嫔妾有一事要跟娘娘说。”
“改日吧。”
宁念瑶还想让人去请萧承，没工夫搭理这头。
宁珂却难得固执：“此番回府，嫔妾听了许多传言，丫鬟婆子们私下说，父亲书房有暗示……”
她话刚出口，便被宁念瑶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