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烹茶?
“陈嬷嬷,妹妹所说可是真的?”
贵妃探究的目光落在老妪身上。
她唯唯诺诺道:“老奴……”
“你是否话里话外蔑视母亲了?”
宁珂脆生生的一句反问,将陈嬷嬷辩白的话堵在嘴里。
宁念瑶冷冷瞧着底下跪着的女人,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
若不是自己久久未孕,还用得着将这狐狸精弄进宫来?
可她长眸微眯,瞥见案上搭着的白纹娟布。
转念又想到先前给宁珂送去的药包。
宁念瑶心头压着的丛云消散了部分。
她瞥了陈嬷嬷一眼:“本宫自会处置陈嬷嬷,不让妹妹和母亲寒心。”
说完,她便理了理袖子。
四周婢女见状,连忙将还想要开口争辩的陈嬷嬷带了下去。
宁珂只往她离开的方向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乘胜追击,继续洗白。
“若是嫔妾有二心,又怎会将这一方能引起娘娘和皇上误会的帕子,交到您手中呢?”
她所言在理。
“看来的确是我这做姐姐的心急,错怪妹妹了。”
宁念瑶三两步上前,微微俯身,将宁珂搀扶起来。
她嘴上不忘关心道:“妹妹身体娇弱,跪了这么久,怎的都不知提醒姐姐让你起来?”
宁珂只低垂眼眸,没有言语。
她心中腹诽。
提醒她?
怕是自己哪句话说错,她连同姨娘的命便都没了!
丞相府不缺庶出的女儿,更不缺长相娇俏、听话的送进宫来。
宁珂自知,她比旁人更需要这个机会。
飞上枝头,扬眉吐气,将生母从主母魔爪下救出。
宁珂定了定心神,出言讨好。
“嫔妾一门心思扑在如何有孕上。进宫前夫人和老夫人再三叮嘱,嫔妾进宫是为了诞下孩儿,为贵妃娘娘巩固地位的。”
她一席话说完,宁念瑶的表情已然自然许多。
呵,这狐媚子也是被母亲欺压惯了。
没糊涂得仗着一身烂肉,忘了自己身份。
宁念瑶赞许的点了点头。
“妹妹便原谅姐姐吧。”
她说着,随手将头上戴着的一支翡翠簪子摘下,佯装亲昵的戴到了宁珂头上。
簪子沉甸甸的。
宁珂只瞥了一眼,便被上面镶嵌的大珍珠晃了眼睛。
若将这簪子换成银钱,不知够她们母女在相府卑微求生几月的?
怕是一年半载都够了。
这等好东西,如今她也从皇帝手中得了许多。
宁珂表面仍顺从的配合宁念瑶,微微俯身下蹲的做小姿态,更让她心情欢快了许多。
不等她留对方留下用膳。
一阵低沉的男声自不远处传来。
“瑶瑶做了什么?在这里讨宁美人原谅?”
称呼中的一亲一疏,便是皇帝人未到,甜头先递到了宁念瑶嘴边。
两个女人都察觉到他话里微妙的意味。
相比宁念瑶得意洋洋,宁珂不过是抿唇一笑。
“嫔妾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二人齐齐向萧承行礼。
兴许是朝堂上有何好事,今日他眼眸带笑,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
“丞相派人治理江南水患有功,朕今日问他想要什么,他倒也直白,只催着朕赶快让瑶瑶回家见见父母。”
父亲当真说了如此僭越的话?
宁念瑶有些紧张,微微抬眸打量萧承神色。
见他那笑意不似假的,她才放心下来。
她轻哼一声,身子似柔弱无骨一般,靠在了萧承怀中。
“皇上,父亲这是想臣妾了,您可莫要怪罪啊!”
他笑着刮了刮宁念瑶的鼻子。
“自然不会怪罪功臣,更不会怪罪宠妃至亲。”
宠妃二字,成功取悦了宁念瑶。
她颇为得意的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宁珂。
“妹妹,你方才不说常春阁中还烹着茶呢吗?”
宁珂一愣。
她几时说了?
不过是宁念瑶嫌她在此处分散皇帝的注意力罢了。
宁珂故作恋恋不舍的看向萧承。
“嫔妾险些忘了。”
宁念瑶点头,吩咐婢女赏了她一套价格不菲的官窑瓷器。
宁珂得了赏赐,自然该感恩戴德的离开。
可她偏不。
她知道她用何等眼神去看男人,最能抓得对方心痒痒。
宁珂便用柔弱娇媚的双眸看向萧承。
仿佛在说。
皇上,嫔妾舍不得您。
“宁美人先回去吧,别忘再为朕烹上壶新茶。”
宁珂刚行至兰林殿门口,便听萧承在身后说道。
她浅浅一笑,应了一声。
随后便离开。
她带着雾眠,故意饶了远路。
她盘算着去御花园采摘些新鲜花朵,待晚上皇帝过来,闻到满屋子花香,应当会称赞她心思巧妙吧。
“小主,那前面似乎有什么人。”
雾眠眼神儿好使。
远远的,她便看见端妃带着两名丫鬟在赏花。
“是端妃。”
回想起她送帕子来常春阁时的景象,宁珂下意识不想跟此女有过多牵扯。
雾眠瞧出主子犹豫,便低声问道:“咱们还过去吗?”
她将将问完,那端妃主仆正好朝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瞧见宁珂,倒笑得欢喜。
“宁美人!”
一声称呼出口,宁珂便是走不得了。
纵使内心极不情愿,她仍带着抹淡淡的笑容上前。
礼仪周全的附身行礼。
“嫔妾见过端妃娘娘。”
端妃爽朗一笑:“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多礼节?让旁人瞧见,反倒是我故意刁难妹妹了。”
“怎会。”
宁珂有意不提帕子的事情。
眼下她只想寻个由头,赶紧回常春阁去。
“妹妹可是听说春来御花园百花争奇,特来看看的?”
端妃不生分,伸手将宁珂略带凉意的小手拉住。
她力气不小,三两步便将人往凉亭里带。
宁珂无奈。
这坐下了,更不知何时能脱身了。
她给身后的雾眠使了个眼色。
雾眠会意,立即说道:“小主,那我们宫里烹着的茶……”
她倒得感谢宁念瑶给了个好借口。
“烹茶?”
端妃一听,来了兴趣。
“本宫自闺中时,翻来覆去学不好烹茶,气得我母亲将我罚到祠堂跪了几日,本宫仍是油盐不进。后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反倒是本宫母亲先放弃了。”
她自顾自的说起来。
“若妹妹不嫌弃,可否让本宫去你宫中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