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回家
耿母说：“酒后才见人品，李前进是个好样的，你小妹这回是捡到宝了。”
春妮把李前进扶到自己的小炕上躺好，脱了鞋脱了衣服盖好被，摸着李前进红扑扑的脸不满的嘟囔：“他们真讨厌，一个劲的灌你酒，下回再也不跟他们喝了。”
李前进已经呼呼大睡，本能的一伸手就抱住了春妮，一头就扎在她怀里安睡过去。
春妮任凭李前进抱着，两年的相思让她一刻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分离。闻着他身上浓郁的酒味、烟味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反倒有种安心的感觉。要是别的男人身上有一点味道都让她厌烦。
一夜好睡。
窗外蓝的不像话的天，广播里的音乐恣意，阳光刺眼。
李前进揉揉眼睛，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和他对望。他一把抱过春妮温软的身体，贪婪的闻着她热乎乎的身上，肥皂与阳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春妮轻声说：“起吧，该吃早饭了，还要去祭拜师父，回县里呢。”
李前进恋恋不舍的爬起来，宿醉的不适很快被年轻的身体消化。
树林里一座坟头孤独的矗立，就如陈河的人生，孤零零的来又孤零零的走。
李前进从包里拿出一瓶茅台打开放在碑前，虽然两人只接触了两年，但是陈河的博学却让李前进安然度过了人生至暗时刻。
“师父，喝酒吧，是我答应你的茅台。”
春妮在一边点燃了纸钱，一缕清风在林间吹过，火苗转了转着的更旺。
李前进打开了陈河给他的小布包，一层层裹的很小心。
打开之后李前进震惊的看到布包里的几张纸是一张房契，在中央大街上的一栋三层小楼，一张陈河亲笔写下遗产全部由他继承的遗书，见证人是狱警小陈和李清岩。
还有一张小楼的草图，有两处画了两个圈。是他一生铁口直断留下的财产。
李前进眼眶温热的把这些放进包里，无依无靠的师父把他当成了儿子。
纸钱燃尽，李前进和春妮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徒弟走了。”
直到搭上去县城的货车李前进还在感慨人生的际遇，就像塞翁失马，是福是祸无法预知。
入狱两年却也得到更加丰厚的回报，家产、爱情接锺而来，他感觉是赚大发了！
“前进哥，你在狱中和师父学的什么？”春妮好奇的问。
“师父最拿手的是梅花易数，其次就是古玩鉴赏。”
“啊，那些不都是四旧吗？”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没什么新旧，你信则有，不信则无。”
春妮靠在李前进肩头，她心里只装着李前进，无论他会什么，变成什么样的人都不管，她只知道自己的后半生牢牢的和他绑在一起。
温暖的春风在面上拂过，三年前他坐着汽车走出家门，如今他又坐着汽车回去，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汽车把他们扔在县城的十字街，春妮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宽敞的马路紧张的抓着李前进的胳膊。
长这么大她只去过镇上赶集，来县城还是第一次，总怕一撒手就找不到李前进。
两人先到街道落户，委长崔大妈一见李前进吓了一跳，“进子，你不是应该在服刑吗？”
李前进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档案袋说：“妈的，被几个狗日的算计了，现在给咱翻案了。”
崔大妈犹疑的拿过文件仔细察看，大红的公章宣告着文件的真实性。
“好，太好了！”崔大妈笑说：“我就说咱们街道不能有那样的孩子，落完户赶紧去看看你爷爷，他为了这事可是大病一场。”
李前进心头一紧，把东西都推给崔大妈，“崔大妈我先回去，过会再来取户口。”
崔大妈一扬手说：“去吧。”
李前进拉着春妮脚步匆匆的赶到爷爷家，院门没锁，他直接进到安静的院子，院子里的杂草零乱的长着，地面上到处都是风刮进来的纸片、枯枝。
三年的时间曾经干净整洁的院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拉开虚掩的房门，传来广播里评剧“花为媒”的唱段。一股饭菜馊了的味动冲进鼻腔。
穿过厨房李前进看见爷爷正坐在东屋的椅子上，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瞌睡，昏黄的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张古旧的老照片，印满了岁月的斑驳。
“爷爷！”李前进轻轻叫了一声。
李开山缓缓的睁开眼，抬起头看了李前进看一眼，迟疑的说：“前进。”
李前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说：“爷爷，我回来了！”
李开山彻底清醒，一把抓住李前进的肩膀，“我的大孙子，真的是你，你不是还有两年刑期吗？”
“爷，我是被冤枉的，现在给我翻案了，孙子没事啦！”李前进又拉过春妮说：“爷，这是你孙媳妇，春妮。”
李开山抓过桌上的花镜戴上，看看李前进给他的文件，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春妮激动的站了起来。
“好……好，都好，春妮快起来，地上凉。”
春妮看李前进一眼，和他一起站了起来恭敬的回话：“是，爷爷。”
李开山的脸上一扫之前的灰败，大声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爷，孙子被几个小人设计陷害了，当时有个老警官看出了不对，把卷宗单独留存出来，等他一恢复职务马上就还我的清白。”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我李开山一手养大的孙子怎么可能是个流氓？”李开山激动的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
转过头看向春妮问：“丫头，你是哪的人啊？”
春妮轻声说：“爷爷，我是红星公社青山大队的。”
“真是个好姑娘，就是这县里也找不出几个这么俊的姑娘。”李开山大笑着拍了拍李前进的肩膀说：“好孙子，这事干的漂亮，你的工作怎么安排的？”
李前进说：“一运，司机，直接带帽下来的。”
李开山诧异，“哦，你走了谁的关系？”
李前进郑重的低声说：“爷，这事就到你这为止，跟谁也不要说，市里新上任的李市长跟是我是狱友。”
李开山点头，“前进，你的这份造化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