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孩子看得懂的莎士比亚·名家插图版·中英双语(全16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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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姊妹再相逢,

雷电轰轰雨蒙蒙?

且等烽烟静四陲,

败军高奏凯歌回。

——女巫甲和女巫乙(第一幕第一场)

麦克白

三个女巫在战场边待了一整天。在迷雾和魔法的掩护下,她们目睹苏格兰军队战胜了入侵的挪威军队。战斗结束后,她们并没有离去,而是幸灾乐祸地听着垂死者的呻吟。

雷声在头顶上隆隆作响,大雨倾盆而下,一个女巫抬起长长的鹰钩鼻,像狗一样嗅着风中的气味。“他马上就要到了。”她说。

第二个女巫抚摩着下巴上一簇银色的毛,咧嘴一笑,露出了牙床。“我听到了马蹄声,姐妹们。”她说。

第三个女巫举起一块水晶,放在她那蒙着白膜的、失明的眼睛前。水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看到他了!”她尖叫道,“他来了!让魔咒开始吧。”

两位苏格兰将军骑着马缓缓离开战场,他们在倾盆大雨中低垂着脑袋。

其中一位是麦克白,葛莱密斯的爵士,邓肯国王军队中最勇敢的战士。他身材高大,肩膀宽阔,面容孔武有力;他久经沙场,鼻梁骨断裂,身上有许多处伤疤。

班柯是他的同伴和朋友,比他年轻和瘦削一些,一张嘴巴特别爱笑,不过他此刻没有笑。

麦克白回想起白天那场杀戮的种种细节,一双黑眼睛显得有些出神。“真是一场艰苦的鏖战,为了保卫一位年迈体弱的国王。”他想,“如果由我统治苏格兰……”他的思绪又飘进了那个熟悉的白日梦——他坐在宝座上,头上戴着金色的苏格兰王冠……

突然,他的马直立起来,发出嘶鸣,眼睛惊恐地转动着。麦克白拼命想把马控制住,就在这时,一道闪电把空气映成了紫色。在这诡异的亮光中,他看见三个古怪的女巫挡在路上,她们蓬乱的头发和破烂的衣袍随风飘荡,就像被扯碎了的旗帜。

麦克白立刻伸手去拔剑,班柯赶紧低声发出警告:“不,我的朋友!我认为宝剑伤害不了这样的生物。”

一丝恐惧的寒意侵入了麦克白的内心,他咆哮着想加以掩饰。“你们想要什么?”他问女巫,“闪开!”

三个女巫整齐划一地举起了左臂,用扭曲的手指指着麦克白。

她们说话了,声音像铁在石头上摩擦一样刺耳。

“万福,麦克白,葛莱密斯爵士!”

“万福,麦克白,考特爵士!”

“万福,麦克白,未来的国王!”

麦克白吃惊地倒抽一口气——这几个干瘪老太婆怎么能读懂他隐秘的想法?

三个女巫把手指转向班柯。“万福,班柯!”她们高呼道,“将来你的孩子会成为国王!”

说完,她们就像镜子上的雾气一样消失了。

“她们是鬼魂吗?”班柯惊讶地低声问。

“是女疯子!”麦克白哼了一声说,“我怎么能成为考特爵士呢?他活得好好的,还是邓肯国王最信任的朋友之一。”

“如果你登上王位,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成为国王呢?”班柯问道。

马蹄声传来,两个人转过头去。

大雨中出现了一位王室传令官。他勒住马,举起一只手敬礼。“我带来了好消息!”他宣布道,“考特爵士已经承认犯了叛国罪,被处决了。国王把考特爵士的爵位和土地赐给了你,高贵的麦克白。他还宣布你是他的继承人,排在他的儿子马尔康和道纳本之后。万福,麦克白,葛莱密斯和考特爵士!”

麦克白的脸变得死一般白。“原来女巫们说的是真的?”他想,“现在只有邓肯和他的两个儿子阻碍我坐上王位了!必须让我的妻子知道这件事——我今晚就给她写信。”

麦克白陷入了沉思,没有注意到班柯向他投来了不安的目光。三个女巫在空气中留下了一股邪恶的气息,班柯似乎闻到这气息沾在了他朋友身上。

麦克白夫人站在卧室的窗前,凝视着聚集在葛莱密斯城堡的塔楼上方的乌云。她左手拿着丈夫的信,信上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葛莱密斯,考特,国王,你都能弄到手!”她低声说,“可是我太了解你了,我的夫君。你想得到显赫的地位,却又缩手缩脚,不敢采取必要的行动。如果……”

有人敲门。麦克白夫人吃了一惊,转过身来,黑色的长发在绿色的丝绸长袍上窸窸窣窣地响。“进来!”她喊道。

一个仆人走了进来。“夫人,麦克白大人有一则口信。”他说,“他吩咐你准备一场豪华宴会,因为国王明天晚上要住在葛莱密斯。”

“什么?”麦克白夫人惊讶地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吗?”她迅速让自己恢复镇静。“去,通知其他仆人准备迎接国王!”她吩咐道。

当她又独自一人时,麦克白夫人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吹着她的头发,发丝在她的脸上打转。“命运把邓肯带到了葛莱密斯!”她喃喃地说,“到我这儿来吧,黑暗的力量!用残忍填满我的全身,让我可以教我的丈夫怎样冷酷无情!”

回答她的是一声低沉的闷雷。

麦克白骑马走在国王一行人的前面,日出时到达了葛莱密斯。妻子向他打招呼时,他注意到她眼睛透露出一种坚硬和果敢。“国王今晚睡在这里。”他说,“他的房间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邓肯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夜!”麦克白夫人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麦克白问。

麦克白夫人走上前,压低声音说话。“我猜出了你信里的想法。”她说,“邓肯年老体弱。他的两个儿子没有能力统治国家,但是你有能力!趁国王熟睡的时候,杀了他吧,然后让马尔康和道纳本承担罪责!”

麦克白惊呆了——先是三个女巫,现在是他的妻子,都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似乎某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了他的生活,他在拼命与之抗争。“我永远不会去犯谋杀罪和叛国罪!”他断然地说。

“我要把安眠药掺进一壶酒里,送到国王房间门口的卫兵那里。”麦克白夫人迅速说道,“他们就会像婴儿一样熟睡不醒。到时候,你就很容易溜进邓肯的房间了。”

“不!我不能!”麦克白呻吟着。

麦克白夫人的脸扭曲出一个冷笑。“这可是你成为国王的大好机会。”她说,“你是不是太懦弱了,不敢去抓住这个机会?”

“我不是懦夫!”麦克白厉声说。

“那就证明一下!”麦克白夫人咬牙切齿地说,“杀死那个老头子,夺取王位!”

那股奇怪的力量又一次从妻子那里流进麦克白的身体,在他的体内涌动,直到他再也无法抗拒。“万福,麦克白,未来的国王!”他心里想,几乎能感觉到王冠就戴在他的头上。

在城堡陷入沉寂之后很久,麦克白离开了自己的房间,蹑手蹑脚地顺着走廊往前走。他的双手在颤抖,耳朵里的脉搏声就像砰砰敲响的战鼓。“这是狼和女巫出没的时刻,”他想,“邪恶的灵魂在黑夜里游荡。”

就在这句话掠过他的脑海时,一道幽灵般的光在黑暗中聚集,变成了一把匕首,飘浮在空中,发出一种诡异的绿光。麦克白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保持冷静!”他对自己说,“这都是幻觉!”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伸出手去抓那把匕首,但它却从他身边飘走,指向邓肯的房门。刀刃上开始渗出鲜血,仿佛铁在哭泣,流出了红色的眼泪。

午夜的钟声响起。

“邓肯的丧钟敲响了!”麦克白喃喃地说,他跟着匕首在黑暗中穿行。

麦克白夫人也听到了钟声,似乎过了很久之后,她的丈夫才回来。他的脸上和手上沾着鲜血,手里拿着两把匕首。

“你不应该把匕首拿到这里来!”麦克白夫人说,“回去把它们塞在卫兵的手里,就像我们计划的那样!”

麦克白的眼睛里毫无光彩。他摇了摇头,嘶哑地说:“我不回去!”

“那就我去!”麦克白夫人说着,从麦克白手中夺过两把匕首,离开了房间。

麦克白站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有邓肯死去时那双直勾勾的眼睛。他想祈祷,但嘴唇和舌头却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麦克白夫人回来了,她把那双血红的手举到烛光前。“我把血抹在了卫兵脸上,让他们看上去像有罪的样子。”她说,“到了早上,我们就狠狠地折磨他们,逼他们承认是邓肯的儿子付钱让他们杀了他。”

她的脸上满是得意和冷酷的神情,麦克白已经认不出她来了。他转过身,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他觉得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仿佛他和妻子在自己和对方的眼里都成了陌生人。

在灰暗的晨光中,葛莱密斯城堡被叫喊的声音惊醒,“杀人啦!国王被杀了!”客人们大为震惊,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议论纷纷。谋杀国王的会是谁呢?

流言像燕子一样在城堡里飞来飞去——嫌疑落在了马尔康和道纳本身上,因为他们从父亲的死亡中得到的好处最多。

马尔康和道纳本认定麦克白是凶手,但他们不敢指控他——谁会相信这位抗击挪威人的战斗英雄会杀死自己的国王呢?

尽管知道逃跑会被当作有罪的证据,邓肯的两个儿子还是各自逃命了。道纳本坐船去了爱尔兰,马尔康骑马越过边境,进入英国,置身于英国国王的保护之下。

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挡麦克白登上王位了。

他戴上了王冠,但王冠并没有给他带来想象中的快乐。他隐秘的梦想实现了,但其他的梦又令他心神不安——女巫们对班柯后代的那个预言。

“我撒了谎、杀了人,难道就是为了让班柯的孩子坐上王位吗?”他思忖道,“我必须想办法摆脱他,摆脱他的儿子。”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麦克白的脑子里成形,他守着这个秘密——甚至没有告诉麦克白夫人。夫妻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当初驱使他们杀死邓肯的那股奇怪力量,此时正在慢慢地使他们彼此分离。

麦克白在邓西嫩的皇家城堡举行了加冕宴会。出席宴会的许多贵族都在问为什么麦克白的老朋友班柯没有出席,当他们提到这件事时,麦克白哈哈大笑。

“班柯大人和他儿子肯定是在路上耽搁了。”他淡淡地说。只有他知道他们是被什么耽搁了,因为他雇了两个杀手在路上伏击他们。

宴会进行到高潮时,一个仆人给麦克白捎来口信,说两个人有紧急的事情要见他。麦克白急忙来到他的房间,发现等在那里的是两个杀手。

“我付钱让你们办的事情,办妥了吗?”麦克白问道。

“班柯死了,大人。”一个杀手说,“我们割断了他的喉咙,把尸体扔进了沟里。”

麦克白放心地舒了口气——也许他现在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但他随即感到有些不对劲:两个杀手都不敢正眼看他,一直焦虑不安地挪动着双脚。

“他的儿子呢?”麦克白说。

他们的回答令人震惊。“大人,他逃走了。班柯的儿子还活着。”

麦克白回到宴会厅时,疑虑像蝎子的刺一样刺痛了他的心。“班柯的儿子还活着!”他想,“他活着是为了向我复仇,夺取王位,再生下几个儿子继承他的王位。难道必须血流成河,我才能找到安宁吗?”

麦克白走进大厅时,装出一副假笑来掩饰内心的烦恼,然而他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因为他看到一个戴兜帽的身影坐在他的座位上。“谁敢坐我的位置?”他咆哮道。

客人们都沉默了,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国王的椅子上是空的。

“怎么了……没有人呀,大人!”麦克白夫人强笑着说道。她看出丈夫有点儿不对劲,但猜不到是怎么回事。“国王在开玩笑呢!”她对贵族们说。

“不是开玩笑!”麦克白咆哮道。他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那个人影,当看到对方脱下兜帽时,他惊恐地往后一缩。

因为他看到的是班柯——头发里缠着野草,脸上布满了泥痕,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嗒嗒地溅在石板地上,一双呆滞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

“把他弄走!”麦克白尖叫道。

贵族们纷纷跳起来,拔出自己的匕首,在混乱中打翻了椅子和酒杯。

“滚回你的坟墓去!”麦克白抽泣着说。

班柯笑了——嘴里流着血,牙齿在其间白得耀眼,接着,他就消失在了阴影和火把的亮光中。

“诸位大人,国王病了。”麦克白夫人急切地说,“现在请大家离开,让他休息吧。到了明天早晨,他就会恢复正常了。”

“恢复正常?”麦克白轻轻地自言自语,“除非班柯的灵魂安息,不然我绝不会恢复正常。只有那些女巫才能拯救我!”

女巫们围坐在篝火旁,一只坩埚在火上冒着气泡。在她们头顶上的天空中,一轮满月正在缓缓升起,把银色的月光洒向战场,战场上仍然散落着没有掩埋的尸体。

那个瞎女巫举起她的水水晶石。在水晶石的深处,小小的一人一马在黑夜中狂奔。“他来了!”她嘎嘎地笑着说,“魔咒依然很强大!”

麦克白从月光中走了出来,马的两肋汗津津地泛着白。他翻身下马,正要说话,那个鹰钩鼻的女巫喊道:“国王想预知未来!”

“胆小的人不能听!”银胡子的女巫警告道。

“我有足够的勇气!”麦克白吼道。

瞎女巫把一个木杯子浸入坩埚里拿出来。“喝!”她说。

麦克白拿起杯子,举到嘴边,他浑身发抖,把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

火、冰和月光在他的脑子里燃烧。

瞎女巫的脸像云团的边缘一样融化,变成了邓肯的脸,邓肯银色的头发被血染得发黑。

“当心麦克德夫,伐夫的爵士!”邓肯说,然后他又变幻成了班柯。“女人生的男人都不会伤害你。”班柯说,“直到伯纳姆森林自己走到邓西嫩来,你的统治才会结束。”

“那么我就安全了!”麦克白叫道,“再没有人能阻止我!”

突然四下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三个女巫和她们的坩埚、篝火都不见了。

一个可怕的时代就此开始了。回到邓西嫩后,麦克白下令逮捕麦克德夫。当麦克白得知麦克德夫已经逃到英国去和马尔康会合时,他下令烧毁了麦克德夫的城堡,处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从那时起,只要有人胆敢质疑国王的命令——不管这些命令多么严苛或不公正——都会被处以死刑。

麦克白和妻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谋杀邓肯的罪恶秘密,像苹果里的虫子一样啃噬着麦克白夫人的心。她病倒了,开始梦游,她梦见自己和麦克白身上还沾着邓肯的血。“去,该死的血迹!”她声音嘶哑地说,“难道什么都不能把我洗干净吗?”医生对她的病无能为力,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

最后,在麦克白统治下受苦受难的臣民们终于有了希望。马尔康在英格兰召集了一支军队,在麦克德夫的支持下,他的军队进入了苏格兰。军队在那里受到了人们的热烈欢迎,苏格兰的人民早就盼望着摆脱暴君麦克白了。

先是葛莱密斯的城堡被攻陷并烧毁,接着马尔康的军队向邓西嫩挺进。麦克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这让他的将军们感到绝望。

每次将军们建议他出兵打仗,他都哈哈一笑,说道:“我没什么好害怕的,除非伯纳姆森林能走到邓西嫩来。”

透过王宫大殿的窗户,麦克白看到了远处马尔康军队的营火。他向他们举起一杯酒。“傻瓜!”他奚落道,“你们是不可能推翻我的!”

他突然听见有声音,就转过身来。一个仆人站在门口,绞着双手哭泣。

“怎么回事?”麦克白粗暴地问。

“是王后,大人。”仆人说,“她……死了。”

麦克白沉默了很长时间,回忆他结婚初期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的世界似乎一片光明。“生活还在继续,日复一日,但是毫无意义。”他用嘶哑的声音低语,“最后的结局是绝望、黑暗……和死亡。”

那天晚上麦克白没有睡觉。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安慰。他坚信敌人会被打败,而他将毫发无损,只有这个想法给了他一点希望。

黎明时分,一位神色焦虑的队长给国王带来一个奇怪的消息。“陛下,敌人正在逼近。”他说,“他们为了掩盖人数,躲藏在从伯纳姆森林砍下的树枝下面。看上去就像有一片森林在挺进。”

“我诅咒你们,女巫!”麦克白哀号道,“你们欺骗了我!我失去了一切,但至少我可以手握宝剑,像个士兵一样战死沙场!去叫仆人把我的盔甲拿来!”

这是一场短暂的战斗。麦克白的军队不愿意奋力作战,去保卫一位他们都痛恨的国王,士兵们开始向马尔康的手下投降——先是三三两两,然后便是蜂拥而去。

麦克白不顾一切地战斗着,仿佛希望自己被杀死。他把一个又一个对手击倒在地,并在痛下杀手时大声高喊:“你是女人生的!”

最后,麦克白发现周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靠在一辆战车上休息,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是麦克德夫,他穿过硝烟大步走来,手里挥舞着大刀。“我要为我的妻子和孩子报仇雪恨!”麦克德夫咬牙切齿地说。

“退后!”麦克白警告道,“没有一个女人生的男人能伤害到我。”

“我母亲在我出生前就死了。”麦克德夫说,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为了救我,医生把我从她的身体里剖了出来。”

麦克白仰面朝天,苦涩地大笑。他现在明白了,女巫们的许诺都是谎言,而他听信了那些许诺,背叛了自己。那股曾经支配他的力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他的勇气。“来吧,麦克德夫!”他喊道,“干掉我吧!”

麦克德夫大刀一挥,砍下了麦克白的头颅。

头颅被扎在一支长矛上,长矛插进了邓西嫩城门外的土地里。获胜的军队大声欢呼,然后出发去观看马尔康加冕为国王。

太阳落山时,三只乌鸦从城堡的墙上飞下来,绕着麦克白的头颅盘旋。“万福,麦克白!”它们呱呱地叫道,“万福!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