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陈北,我很喜欢你,但是抱歉,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我一眼就能看到头!
大夏,黔州,江榕县,小河村,一座普通的两层平房里,陈北躺在床上,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今天中午自己的女朋友楚默然说的那些话。
在知道他高考落榜之后,和他在一起快三年的女朋友打来电话:“陈北,我很喜欢你,但是抱歉,和你在一起的生活我一眼就能看到头!
你连一个本科都考不上,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也不想以后结婚了,我身边的同事们问我的老公是什么学历的时候我无言以对!”
“所以我想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听见楚默然的话的时候,陈北整个人万念俱灰,楚默然没有提分手,可是这又和提分手有什么区别呢?她不明白楚默然为什么要这样,他也不相信楚默然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榜,
要知道,自己本来成绩很好,
可是和楚默然在一起之后,楚默然说自己能够受得了学习上的苦,但是受不了生活上的苦,她不想住在寝室了,因为寝室的其他人会影响她学习。
所以陈北毅然决然在外面和楚默然租房,房间很小,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客厅,楚默然睡卧室,他在客厅打地铺,为了给楚默然赚学费生活费还有房租费,他在高中的时候经常去打零工,下晚自习之后经常去夜店KTV兼职服务生,
这也导致他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然后不出意外的高考落榜!
而楚默然则是一个人专心学习,不负青春,不负韶华,考上了一个民办本科。
咚咚咚——
就在这时候,木制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陈母担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儿啊,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你可别把身体拖坏了,不就是一个高考没考上吗?爸妈还年轻,大不了爸妈养你!”
听见陈母的声音,陈北刚刚止住的泪水瞬间就流淌出来,鼻子发酸,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对自己越好,他越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为了一个女人,硬生生毁掉自己的前途,毁掉自己父母的期望!
“儿啊,你回妈一句,妈听不见你的声音,心里就乱了!”就在这时候,陈北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妈,我对不起你们,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陈北哽咽着,
“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我们的,你也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不就是一个破大学吗?咱还不稀罕读了,听妈的快出来吃饭!!”
陈北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陈北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对于农村人来说,谁不稀罕大学生?对于他们这些山旮旮里的农民来说,谁家出来一个大学生,那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当初陈北大二大三的时候成绩好,每次期末成绩下来,村里的邻居都会恭维说:“老陈,恭喜啊,你家要出一个大学生喽!”
陈北患有老年痴呆症的爷爷谁都记不住,就只记住了陈北,他经常拉着陈北,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傻乐道:“大孙啊,咱家埋了一个好祖坟勒,当初风水先生说过,你们这一代陈家要出一个狠人,我看啊,要应验到你身上了勒!
咱陈家祖祖辈辈都是泥腿子,终于要出一个秀才了!”
想起自己的爷爷,陈北的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继续这样颓废下去,伤害到的只有自己和在乎自己爱自己的家人,他必须要振作起来!
想到这里,陈北擦干眼泪,然后打开门,一打开门,一个不到一米五的妇女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一件解放彩的外衣,穿着一条镇上买的粗布衣服,脚上一双塑料水鞋,上面还沾着干涸的泥土和野草。
瘦弱的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沧桑,一双怎么也洗不干净的手上密布龟裂的伤口,指甲里也有黑黑的泥土。
这就是陈北的母亲,夏荷花,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一双龟裂的手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却是将陈北给养活。
“妈!!”看见夏荷花的时候,陈北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他上前一步将瘦弱的夏荷花紧紧抱着,
不到一米五的夏荷花被高达一米八几的陈北抱在怀里,就好像抱一个小孩一样,夏荷花很瘦很瘦,不足八十斤,陈北抱着夏荷花甚至感觉有些硌人,这让得陈北的内心瞬间崩溃。
“乖,儿子不哭,不哭,妈在呢!!”
夏荷花眼眶也红红的,她抬手轻轻的拍着陈北的背,温柔的哄着陈北,看见陈北这副狼狈的样子,她其实也很想哭,但是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哭。
身为母亲,这一刻,她的责任是安抚好自己的儿子。
良久,陈北的情绪才平复了一些,他松开夏荷花,微微抽噎着:“妈,我饿了!!”
听见陈北的话,夏荷花愣了一下,旋即狂喜:“儿砸,咱们下楼吃饭!!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炖蹄髈!”
“好!”
陈北擦干泪水,也露出了微笑。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从这一刻起,为了夏荷花,为了陈大山,为了所有在乎自己的人,他必须要坚强起来!
陈北,只是一个高考失利而已,你还没有输!
下了楼,陈北就看见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一大碗炖蹄髈,一盘炒腊肉,一盘酸菜,一碗蘸水,
在门口,一个老农形象的中年男人蹲在门口,叭叭叭的大口大口吸着旱烟,脸上是风霜刻下的道道皱纹,
看见陈北和夏荷花下楼,他连忙伸出手两个粗糙的手指将旱烟捏灭,厚厚的老茧直接无视旱烟的温度,
“噗!”他转头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抬脚搓了两下,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憋了半天只憋出两个字:“吃饭!”
一家三口人围坐在小桌子旁边,夏荷花不断的夹起一块块蹄膀放进陈北的碗中,陈大山的筷子刚刚伸向蹄膀,
啪!
夏荷花的筷子立即拍在陈大山的筷子上,将陈大山夹起的蹄膀拍掉,然后瞪大了眼睛狠狠瞪看着陈大山:“这是我特意炖来给儿砸补身体的..........”
陈大山懂了,他点点头,然后将筷子移开,筷子放在炒腊肉上,停滞了两秒,他的筷子又朝着旁边移动,最终夹了一大筷子素酸菜蘸蘸水放到碗里,
嘴里嘟嚷着:“孩子也喜欢吃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