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高中那些年 1.1梅雨季

南方的雨季总是很突然就来了。天灰蒙蒙的，湿热的太阳把头埋进了乌云里，纵使天亮了人也懒散动不起来。一到午后，就会下一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暴雨，雨点好像承载了重量的一颗颗石头，砸向地面。

午后，街道突然热闹起来，一整条上学必经之路的主干道渐渐人多了起来。有在马路上结伴同行的穿着雨衣的学生，有送孩子赶课的陪读家长。

金桔迈着沉重的脚步，挤进了人群里。觉得好烦，本就不宽敞的街道显得更加拥挤，就算现在急匆匆赶到教室也来不及休息就得上课。

偶尔会遇到几个一同上学的同学，沿路聊天吐槽最近的语文课又越发枯燥了，班主任的心情总是捉摸不定，还有临近的考试又来不及准备。当然，大部分的时候，金桔是一个人上学的，看看天空，骑着自行车感受微风，想想最近应该怎么调整状态才能让垂死的成绩有点起色，或多或少的人际交往圈应该怎么样更加轻松有余地处理，当然还有不变的晚饭想吃什么。短短的上学路途总是能想很多，思绪越发多的日子总会考得很差，为什么要永远像个永动机一样去维持除了高考之外意义不大的考试。

雨一般会持续一两个小时，教室里的同学和老师挤在同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呼吸着雨水湿润泥土的气息，聆听窗外雨水与大地碰撞的烟火声。

慢慢地，雨水不再强势，闹闹的房间渐渐安静下来，窸窸窣窣整理残落水珠的雨靴声开始传来。世界像刚睡醒般的宁静，金桔和她、和他、和它、和大家一起在同一片时空里，温暖地呼吸着。

“下课！不对，老师这边有份最新的质检试卷，课代表分发一下。鉴于各位最近的成绩有所下滑……醒醒，各位同学，离高考不远了，这种低级错误不要再犯了！”

课桌前，同学们嘟囔着。

“老师怎么还不下课，又有试卷……做来做去，不会的还是不会。对了，待会一起去上厕所吧。”

混沌中，所有生物开始苏醒。

傍晚，又下了一场雨。

给人惊喜的是，晚自习停电了。老师和同学们好像见怪不怪，一点都不影响同学们刷题的速度。但是金桔一天都不在状态，手头是没有停下来，老师的作业也足够应付得过去，但她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

下课了，金桔一个人来到了后排的窗边，发呆还有呼吸着这雨后泥土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出现了一个人，黑黑的身影传来：“你是在闻泥土的味道吗？我也喜欢。”

金桔没有太在意是谁，转头看的时候上课铃已经敲响，但隐约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不止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次。

这个人是坐在第四排的雪里，金桔转身的时候雪里刚刚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雪里的桌上没有书，就好像在考试，慵懒地依靠在自己的小凳子上。没有过分的注意雪里，金桔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但是没过一会儿，班主任的小声嘀咕打破了宁静。

“雪里，你的书呢？至少拿出一本书出来看看吧。”

班主任说着，学校的电也通了，教室顿时光亮起来。此时，雪里拿出一本封面全白的书，摆在了课桌上。班主任瞧了瞧，欲言又止。无奈的摇头离开了，但是没过多久，班主任又回来了。

“刚刚听课代表说就你没有教数学试卷，怎么回事？是没有做吗？最近什么情况？”

雪里低着头，好像并不想回应，但还是意思性地说道：“老师，不好意思，试卷丢了，再给我一份可以吗？”

班主任骂骂咧咧地走向办公室，给雪里重新要来一份试卷。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金桔在心中暗自佩服雪里，因为她也想弄丢一次试卷，她也想不再规规矩矩，数学的公式和语文的模板真的枯燥极了。每一次饱含自己想法的意见总是不被老师理解，同学们好像一台台做题机器，除了成绩，不再有自己的思考和情绪。

但是没过多久，金桔又加入了无脑刷题队伍。雪里还是看着那本特殊的书。晚自习也很快结束了，踩着自行车，骑过雨后会倒影的水洼，晚风很舒服，湿润中带着清爽。又是一个平静又特殊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