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孤心与秋
孤心与我
就在五天前,入了秋。这秋啊着实温柔,她无声无息,就那么轻柔的落在了我的身旁,我并没留意到她的来临,直到她在深夜用一阵又一阵清凉的微风吹拂着颗颗青树,解了我的酷暑与燥热,我才知晓她的降临。
还记得上学时候的我,无论春夏秋冬谁的降临与离去我都能知晓,直到我步入社会,开始了麻木的工作之后就再也无法察觉四季的更替了,这可真叫人遗憾。我仍记得小时候,在冬天去滑雪,去堆各式各样的雪人,看着一棵棵大树银装素裹,洁白的雪花覆盖了每一寸我所能看到的土地与山头,抬眼望去,尽是白色,数十里外的一座座大山接连起伏着,他们彼此手牵着手,披着雪做的衣裳高喊着“冬季啊,你真是人间的天堂”。冬季过后就是暖春,“雪白的天堂”退去,绿意盎然的万物开始复苏,慢慢的翠绿接过了雪白,她用暖暖的春风散去冬的严寒,再用一声声美妙的赞歌唤醒冬眠的生物,用花的芬芳,鸟的浅唱给它们带来生的希望。夏季描述不清,许是不喜的缘故,我只记得他异常的热,一年比一年热,除了蓝天就是陡然的狂风暴雨,让人总是猝不及防。
秋,我唯爱金秋。爱她的绵绵诗意,爱她的温柔体贴,爱她的灿灿金辉,爱她的星月悬空,爱她的清风拂身,更爱她的湖光潋滟……
小时候不知时间的宝贵,总感觉过得太慢,太慢,还是太慢,可自从成年后,这时间啊就犹如飞梭的利箭,无情且快速的射死了青年的我,我捂着胸口,滚烫的鲜血从我的指间一股股缓缓的流下,我的衣裳渐渐的被鲜血浸透,我站立的位置除了孤独的影子又多了一摊暗红。我抬起头,望着寂寥的深空,黑,无尽的黑,颗颗残星定然是照不亮夜空的,就算是月亮也不行,她们也只能点缀着这无边无际的深空,最终只能是广袤无垠黑暗的装饰品。这一刻青年的我的的确确是死了,是的,死在了梦想破灭,死在了柴米油盐,死在了麻木不仁的工作中,死在了俗世,更是死在了自我折磨、自我怀疑、自我摧残中。时间这利箭射死了青年的我之后,他并没有停下来,他还在向前,向前,起初我不明白他还要射向哪里,青年的我已经死了啊,难道还不满足吗?我凝视着它远去的方向,就这样注视着它,直到影影约约看见中年的我,我才明白,我终于彻底明白了,它不止要射死青年的我,它还要射死中年的我,老年的我,直至将我彻底射死在棺木上,黄土中为止,不然,只要我活着,它是绝不停息,绝不罢休的!我忽的醒悟,也许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光阴这支利箭就已经盯上了我,从我咿呀学语到懵懂无知的时刻属于休整,直到我步入学堂的那一刻,它终于安耐不住,射向了我,到今天为止,将青年的我彻底射死。人啊,终有一死,或许,只是死的时间早与晚不同罢了…
我上班的地方有一条街,在无数个麻木的日夜我从它的身旁无数次经过,兴是我太过于疲累,那颗曾经对生活无限炙热的心陷入了自我沉眠,直到二三年八月初秋的风将我吹醒,将祂唤醒,我们再次归一,顺着风的方向,望向身旁,我无意间看到了那条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林间小道。我站在它的入口处,两边的树木茂密,互相交织着,待了一会儿,我向里面走去,灰色的青石铺设的路面,青石两旁是青青小草在摇曳着纤细的身姿,我继续行走着,走了大概二十几米,我走到了它的中央,在这里,有一张青石的座椅,在座椅的对面有一盏幽暗的路灯,座椅的后面是树,而树的后面是一条小河,一缕缕月光照射下来,映入河面,为这清冷的小道增添了一份独特且皎洁的月光美。
我坐在冰凉的座椅上,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向着背椅靠去,回忆着过往,细数着泪伤。一阵阵微凉的清风迎面吹来,我感受着些许凉意,泪,又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人啊,苦苦挣扎的人啊,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好的人啊,悲惨的我啊,我的人生路到底该如何走,往哪里走?抬头透过枝叶的间隙望着残缺的月光又一次陷入了彷徨与迷惘。突然想起一句词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人的一生或许就是在圆与缺、悲与欢、离与合的交替更始中挣扎存活着的,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历经无数个春夏与秋冬,见证无数个生物的凋零与新生,偶尔顿悟,接着又因为种种陷入困境,然后又是解脱,最后可能还是会在茫然无措与遗憾中死去。
回过头来,看着这寂静的小道,并无来人,我慢慢发觉我越来越喜欢这种安静独处了,虽然这样的地方总是让我陷入低沉,但我明白,我就是这样的人,多愁善感,常常低沉的一个忧郁的人。在这里,吹着凉风,或看河面,或望残月,收回身心,最后用拙劣的语句记下这忧郁孤僻且又悲惨的我。无人再知我心,无人再听我意,如今的我只能将这无尽的惆怅说与山海,倾于月光,诉于寂寥的夜,待夜越来越深,泪不再流,然后昏昏沉沉的睡去,告别知我的夜,等再醒,已是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