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震荡: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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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嘉裕嘉禾

【中域——公司大楼】

“您就是穷河吧……您好。”

“我是凌柯诤……”——凌柯诤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轻松极了,甚至会觉得有些漫不经心。

当然态度总是对比出来的,因为此时面对凌柯诤的穷河身周的气压很低,已经有些窒息了——这并不是单纯的心理效应,灵息隐匿在空气中,能力者对灵息的操作和感应也会对空气的运行产生干扰,所以穷河身周的空气确在被挤压。

其实穷河并没有什么敌意,释放威压不过是想着试探试探这位“首领”的态度——自己千里迢迢从西南域赶来中域的一路上,想了好多好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天道的神迹已经千年没有再出现过了,无论普通人还是能力者,人类对神明的信仰之力越来越微弱,天道大抵已经消失在茫茫的时间里了。

穷河也守着亡妻千年了,即使凌柯诤告诉自己可以复活,但那个希望早已被时间消磨殆尽了,所以穷河自己也暗暗下了决定,这次复活即罢,倘若无法复活,自己便随亡妻坠入轮回,来世再续前缘。

“你需要我做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兑现你的承诺。”——穷河说这话时,之前的气势忽得泄去了很多,语气也变得逐渐缓和,但也难掩的疲惫与落寞。

“您先不要着急,我们会先给您安排住处,安顿下来——等到了时间,我会告诉你要做什么的——不会让您等太久。

至于那个承诺……复活之事当与我等所谋大事同成同败,我要复活的不只您的妻子……所以到时候,您尽力去做就好了。”——凌柯诤

“好的。我听从你的安排。你有担当首领的样子了,也希望你真的有能力承担首领的使命”——穷河开始直直地看着凌柯诤说话。

“当然,敬请期待吧。”——凌柯诤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没有任何压力,所以别说是穷河,就连在场的凡也不想去很好地信服啊……

“凡,你去安排一下,穷河首领的住处和生活起居的物品。”——凌柯诤

凡听见凌柯诤在唤自己的名字,便朝着凌柯诤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弯腰引导穷河走出了会议室。

凌柯诤依旧是伏在那张深色原木的会议桌上碌碌地写着什么的样子,但眼神已经开始恍惚了,手上的笔已经停顿了很久。

稍一晃神,凌柯诤将笔拍在了桌子上,大概是是一种随意的起势方法,口中同时喊到:“嘉裕、嘉禾,速来见我!”。

会议室的空间开始震动,中央的空间节点迅速扩张开;原本现实的场景出现了虚化的感觉,两个紫色的法阵图案穿过空间的边界,划开四周的空气出现在了会议室里。

两个悬浮在空中的法阵急剧地收缩后,在空间中释放出两团雾气;待到雾气散开,现实的场景也再次凝实,两道人影出现在凌柯诤的面前。

“参见首领。”——这两人正是前言所提到的那位沙弥和武士。

沙弥唤作“嘉裕”,武士唤作“嘉禾”。两人一起单膝跪地,参拜首领。

“这都什么年代了,不要再顾及这套行式了,就跟大家一样,平常打招呼都随意一些。

你们俩也别老是一脸的严肃,虽然你们的肉身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炼成,可以先和大家学一学现代人怎么生活吧。”——凌柯诤

“是。”——嘉裕嘉禾两人又是一起严声应答道。

凌柯诤看着他们,一脸的无奈,毕竟他们虽然活到现在,但大多数的记忆依然是古代的生活,所以依旧算是古代人。

“嘉裕、嘉禾,你们俩去帮我查一下赵明瑶的踪迹——这也有三年了,是死是活也得有个消息,‘那件事’本来也不是她一个人能解决的……当初就是拗不过她,才让她擅自跑去的……你二人找到她,要是她愿意放弃了,就直接送她回来吧。”——凌柯诤

凌柯诤刚刚语气还有些意味深沉,转头便是一脸严肃地警告面前两人:“你们俩也别犯糊涂,那东西不是说尝试就能试一试的,千万不能涉险。”

“得令!”——嘉裕、嘉禾。

“你俩去找‘心渊’,办理一下身份证明。没有特殊情况也不要用法阵传送了——这次去南疆,就坐高铁去吧,等到了没有普通人的地方,再凌空行动。”——凌柯诤

“谨遵教诲!”——嘉裕、嘉禾。

听见这俩人一本正经的答复,凌柯诤是真的绷不住了,掩面在苦笑——“你们是真的……”。

“行了行了,你们俩去吧。”——凌柯诤

“属下告退!”——嘉裕、嘉禾。

听见最后的答复,凌柯诤已经无语地趴在桌子上,头也深深地埋在衣服里。

《嘉裕嘉禾传》

录:

天爱怜生。

寺前,倒在血泊里的两人因情谊感触天地,遂天道降意众能力者,围救此二人。

虽追捕之人被尽数击退,但二人神源已断,回天乏术。

一外域能力者言,可用替神之法,保留二人神魄,神魄不系性命,可存留世间千万年,若遇失魂之体,还可神魂归体。

此法虽有诸多未知,但已然别无他法。

有能力者以寻魂之术访二人灵识,皆意试用此法,再回人世。

后二人以魂存世,于蓬莱仙岛修行千年。

山海变迁,人世轮回。遇一日感应天道,得名嘉裕、嘉禾,得旨助能力者首领出世,遂于人间寻觅,后助其生长。

记:

小沙弥就这样倚在寺院的门上,出神地看着寺前的山路。山路在十几米外忽的落下,便知它去到了山间蜿蜒,看不见了。

目光所及的还剩下连绵的青山,沐浴着阳光的山林是苍翠的,那些隐匿在阴影中的绿色便如浸入墨中般深沉。

小沙弥的心情差极了,因为今天原本应该是他第一次进入佛堂诵经的日子了——从小到如今十四岁的他一直在杂役处干活,期盼着能够成为正式僧人。

可是,就在他穿好新的僧衣后,法僧告诉他当日佛堂中的僧人数够了,让他等有人退出的时候再进入。

他并没有做出太多的抵触,因为前一日他就听人议论说——有未到修行时间的僧人仗着和方丈的亲近,想要提前进入佛堂,不过是为了些许朝奉的钱财。

起初,小沙弥是不愿意相信的,但也有了些许觉悟——一直以来,他不和任何人有过太多的交集,所以没人会袒护他,所以他不去挣扎。

之后,他来到了前院,负责欢迎香客。

没有了太多言语的交流,就只是对着来往的香客点头、问询、礼拜。

有时小沙弥也会因为出神地幻想着什么,惹得香客们不满意,被管事的僧人打骂,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那人第一次的出现很恍惚。大概因为是午后,一切都显得的睡意朦胧,炽热的艳阳下,不住的蝉鸣吵醒了在树荫下偷闲的猫猫狗狗,惹得它们用力的撑开前爪,伸着懒腰。

想到没有香客会这个时间来,一瞬间,对这个人的很多猜测都涌进了小沙弥的脑中,不过没有去细究,因为自己不会和任何人有交集——小沙弥常常这样想。

再见他时,气氛已经变得十分肃穆了,清秀的人儿穿上了一身的盔甲,他伴在了一位将军的身旁,还有身后数十名武士。

武士们都戴着铁面具,只能看见将军和那少年的面容。

主持和所有的僧侣都来到了寺门前,是来迎接将军的。

这位将军刚刚打了胜仗,收复了不少的土地——谁也不知道这位将军为什么在返回的途中突然兴起,要来寺中祭拜,毕竟所有人都明白,杀伐之人是不能够进入寺庙的,更何况现在的他们未褪去身上的盔甲,甚至还有斑驳的血迹。

但那时包括主持在内竟然没有一个人挺身阻止,僧侣们陪着笑脸将要随着武士们踏入寺门——突然一声呵斥从寺门内传出来,是那个小沙弥——

“这里是清净之地,不可被血污之气侵染,请诸位止步。”

闻言,一众人都迟疑住了。

不等将军先说什么,那些僧人就赶忙赔罪,言:“大人勿怪罪,那厮失了礼数,定要教罚他”。

有几僧人跑了进去,扑倒了小沙弥,无视着他的叫喊,把他拖走了。

之后,将军和武士们还是没能进入寺院,便是因为那少年说服了他们。

但这并没有改变小沙弥的惩罚,原本只言罚他两日不进食,可已经第六天了,没有人还记得这个被关在后山山洞里的小沙弥。

经历过剧烈的挣扎后,他又静静地坐在洞中入定了。

直到第八天,先前的少年来寻他,在杂役的引导下少年救起了早已昏迷倒地的小沙弥。

忌惮少年的身份,所以在少年陪伴沙弥的时光里僧人们没有再欺负过他,一切似乎平静的像流水一般。

其实那段时光无比的简单,因为少年的原因,小沙弥没有继续到寺庙前接迎香客们,每日里只是静静地在禅房里修养,那少年不知为何,也只是静静地伴在小沙弥身边,他身体虚弱至还不能起身时,便负责每日喂他水、食,搀他起身行动。

明明他们从未有过交谈,但好像互通心意一般——即使小沙弥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生活起居也可以自行解决了,可少年仍旧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遇事照顾他一些。

就在这段无言的相处时光中,小沙弥“开始习惯了少年的存在,两人同作同息——吃饭时,小沙弥也会主动准备少年的饭菜,睡前准备两人的铺垫。

直到一日,还在睡梦中的小沙弥隐隐约约在耳边听见了少年的声音——“要我走了,要去打仗了,等战争结束,我再来陪你。”

他并没有真正地醒过来,意识还是模糊的,但泪水还是涌出了眼眶——那像极了一个梦,一个无边的梦,梦中的自己原本可以用自己一生的时间毫无情感地走过这漆黑的世界,但途中遇到了一束光,无比的温暖。

即使他害怕自己会依赖上阳光,所以去拒绝,但陪伴的感觉就像是丝丝缕缕的电流,刺激着自己的心脏。

等到路过了那束光,他感到了之前从未想到的恐惧,不再麻木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窒息感沉沉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等着我啊……”——少年

小沙弥猛地转身,紧紧地抱着少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他依旧说不出话,挣扎地发出呜呜的喊声。

少年原本极力压抑的心情也被引动,回应着揽住了小沙弥的腰身,两人就这样久久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