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五月大奔逃(9)
终于他们停下了步子,一帮凶神恶煞的保安开始呈半包围之势地轮番上阵开口诘问他,可惜从荆鲤的口中套出那三位翻墙君子的行踪就跟从晒干的毛巾里挤出水一样地不可能,终于他忍无可忍,张口怒喝道:
“你们就是勒样迫害忠良的迈?!!“
对方一愣,正欲发作,有几颗东西却打在他们的头顶上。
“下雨了!”在他们头上雨打黄桷榕树的沙沙声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肯定着荆鲤的判断,那帮人见状也只能让他回宿舍去,又因为不能在宿舍里大声诘问惊醒一楼睡客,也只能先放过自己。荆鲤夜阑卧听风吹雨,也许他会希望这场雨能洗刷莫名蒙上的怀疑,但他却更希望这场雨能把一些人淋成落汤鸡,淋成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才好!
此时荆蓟正撑着把单薄的折叠伞彷徨在寥无人踪,却因雨声大作而有些吵闹的街上,自己也不知道在往哪儿走。也直到此时自己才发觉肩上还背着书包,便下意识地把伞往身后扛,尽量让书包少被淋湿些。然而当天上降下一条河的时候,哪能滴水不沾?没过一会自己身上便已半湿不干,最糟的是自己脚上穿的帆布鞋跟袜子已经湿透了,双脚就跟裹在一双湿抹布里一样难受。
要是现在脚上穿的是双雨靴就好了。在海市读小学时一到雨季自己也曾许过表达过这样的愿望,但父母每回都有借口推脱。
“你穿双雨靴去上课好怪嘛!”妈妈说,然而不止老师,在那个一下雨就快成池塘的学校,穿雨靴的同学都有不少。
“你又不是渔民,穿啥子雨靴嘛,下雨天穿凉鞋拖鞋不逗可以了?”爸爸道,然而凉鞋拖鞋底还不是要浸水,下雨天穿着也不舒服得很。
对父母就是不肯给自己买双雨靴,自己既觉得恼火,又还是尽量想让自己的脚感觉舒服些。于是一到要上学的雨天,自己刚出门便把鞋子踢掉提在手里,情愿而且欣然一路打赤脚走到学校去,只把父母下雨天不要打赤脚,打赤脚要染脚气得灰指甲磨出厚茧的警告当耳旁风。
所以那个时候都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为什么偏偏现在又情愿捂脚气呢?一路走过来连行人都没得几个,矜持到起给哪个看嘛?便连忙把双脚从湿透了的鞋子里抽出来,又剥掉已黏在脚上的湿袜子,但还是犹豫片刻才把自己这对还算白皙的光脚踩在还远未被雨水冲刷得净无泥的人行道上。
赤脚才走一会,两足就跟一对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白萝卜一样,但毕竟比闷在湿鞋湿袜里要舒服些。而且好久没有这样自在过了,发自内心的畅快自然而然地在嘴角漾出笑意来,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还管什么路人的侧之以目呢!但到底自己的脚底板还是太嫩些,起码是还没厚到让梆硬粗糙的铺路砖不硌脚骨,又走了一会便觉两脚酸痛不已,只得找处卷帘门紧闭的门檐下暂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