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大病好转
2018年,11月18日。
在下午的苏城火车站,曾许来接任涧了。
在京城过了一夜后的任涧,一大早就赶高铁,历经数个小时终于到了苏城。曾许等候多时,看见人群中招手的任涧和覃笙,顿时露出笑脸冲过去迎接。
“来多久了?”任涧伸出手捂住曾许通红的脸颊,“脸都冻红了。”
“喂……老师还在呢。”曾许吓得拨开任涧的手。
任涧扭过头,看到覃笙一脸姨母笑看着他俩。
“覃老师,我和曾许在一起了哦!”任涧搂住曾许的胳膊,对覃笙笑道。
“啊?!”曾许一惊,“你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那怎么了?她现在又不是学校的老师了,还能管你早恋呀?”任涧不以为然地说,“再说了,就算是的话,覃老师也不会打小报告的。”
曾许尴尬地点点头,不敢抬头看覃笙。倒是覃笙反而以祝福的口吻说:“你们两个能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奇怪,能一直走下去才好呢。”
“啊?”曾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师你真这么觉得啊?”
“对啊,你们如此了解彼此照顾彼此,哪还有更合适的伴侣了?”覃笙笑笑,“你们现在已经不叫早恋啦,我就算是你们班主任也不会管的。都说早恋影响学习,但想想如果你们不是因为对方,现在肯定一个赌着博一个生着病,更别提学习了。所以对于你们来说这是救赎,我当然支持。”
曾许是如此之感动,能在青春时分遇见这样一位通情达理的老师。他不禁说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师,有你帮助任涧真是莫大的福分啊。”
“她可不仅仅是我的老师,她更像是一位姐姐一样在照顾我。”任涧感慨,“昨天考级覃老师陪了我一路,帮助了我很多很多。”
覃笙不由得润了眼眶。她无形之中,其实真的把任涧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了。她就像在时间长河里倔强的拾荒者,在捡拾她妹妹留下的遗恨。但她也清楚明白,纵使任涧在很多方面都很像妹妹,她也不该承受本属于妹妹的爱,妹妹也不该被她所替代。
因此覃笙把这种复杂的情感掌控得刚刚好。
“哦?那你考级怎么样啊?”曾许问到了正事上。
覃笙也识趣地拍拍任涧:“你们两个找个地方慢慢聊吧,我回去上课了哦。”
任涧见覃笙要走,连忙拉着曾许去送。他们把覃笙送上车,又说了很多道谢的话,才不舍地与覃笙分别。
任涧望着离去的出租车,不禁碎碎念:“她真的是一位好老师。”
曾许也同意似的点点头,可偏偏就是这种好老师,却被学校给开除了,真是天理难容。
“哦对了,刚刚说到考级——”任涧转过身,突然兴奋地抱住曾许,“没问题的!曾许!我状态极佳,考核全程没有一点失误!”
“真的!?”曾许被拥了个趔趄,方才喜出望外,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一个接一个的喜讯让曾许乐昏了头脑。
“真的!”任涧开心地说,黑胡桃的眼瞳中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现在只需要等待结果了,过一个月左右,我就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演奏级钢琴家了!十级,我拿下了!”
曾许好替她高兴。他因为路途太远且需要隔日,所以没有陪伴任涧,还为自己不在场而担心任涧紧张。他深知任涧最害怕陌生环境,处于令她紧张的氛围还会诱发躯体化。他好害怕任涧会在考场里僵直甚至昏迷,好害怕任涧会蒙上更厚重的阴影。但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任涧全胜归来,带来了喜讯。
“你没有难受啊?当时有没有身体不舒服?”曾许仍然担心她隐瞒事实,关切地问,“一切都很顺利?”
“当然,我好像好多天都没有受抑郁症困扰了。”任涧想来也觉得奇怪,“早上睡眠也很好,食欲也提上来了。”
曾许愣在原地,他猛然发觉任涧的精神如此饱满,每一天都有露出笑脸。
“对了,之前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说等检查一下病情之后再考虑么。”曾许忽然想起,“虽然我们提前在一起了,但是还是抽时间去看一下吧?”
任涧也寻思一番,点头道好,决定尽快去医院一趟。
吃过晚饭,曾许和任涧直奔医院去了。在经历了一系列检查之后,主治医师也拿到了那份报告。
整个过程枯燥无味,但曾许始终陪同在任涧左右。
主治医师看了报告半天,又抬头看了看任涧,好似在确认这是否是之前那个自杀未遂的重度抑郁症患者。再三确认以后,一声喜笑颜开,眼部皱纹都舒展开了:“孩子啊,恭喜你呀。”
任涧和曾许对视一眼,又不明所以看了看医生。
“报告显示,你恢复得不错啊,急性期已经安稳度过了,现在可以进入巩固期治疗了。”医生放下单子,“你现在每天心情怎么样?”
“每天都很好。”任涧心里已经开心得绽放了。
“睡眠怎么样?吃饭怎么样?能提起兴趣吗?对身边人怎么样?还会有不良反应吗……”
回答了医生几个关键问题后,医生如释重负:“的确恢复得不错,孩子。真想不到,一个半月前你还严重到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现在这么快就进入下一个治疗阶段了。”
任涧开心地抓住曾许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大夫,她在按时吃药,也有好好吃饭,每天早上也坚持在跑步。”曾许说,“并且在自己喜欢的兴趣上投入很多的精力,她每一天都在进步。”
医生欣慰地点点头:“好,好啊,敢于热爱生活,就是敢和抑郁症作斗争,恭喜你与这个恐怖对手的对决中占了上风。”
“谢谢大夫。”任涧心中坦荡,徒留对这世间的万分感恩。
“不必谢我,治疗抑郁症靠的就是自己。”医生又看了看曾许,试探着问,“这是你的……”
“男朋友。”任涧咧嘴笑道。
医生满意地点点头:“小伙子,干得不错。”
在任涧的疑惑眼神中,曾许也绷不住地笑了出来,并把之前医生叮嘱他的话告诉了她。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全力以赴地爱你了。”医生说,“要知道,爱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出了医院,曾许和任涧牵着手,沐浴在苏城晚间的城市灯火下。忽然,他们对视在了一起,彼此的眼中都倒映着对方的模样。
“恭喜你。”
“谢谢你。”
他们同时开口。曾许顿了一下,偏着头:“谢谢我?”
任涧不再看他,撇着嘴,用手指把玩着曾许脖子上的围巾的流苏。她低声说:“曾许,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我……”曾许吞了下口水,“不知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但直到上周日艺术节时我终于知道了。当你不在现场时,我好像与全世界为敌,下面那些嘈杂的声音在我心中就像四面楚歌,那一刻我真的不知所措,仿佛天都塌了下来。”任涧委屈的声调牵动着曾许的心,“但直到我听到了你的声音,看到了你的身影,我忽然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消失了。那时候我明白,只要你在,四面楚歌又何妨,天塌下来又何妨,有你在,我就无所不能。”
曾许抿着嘴,感动地湿了眼眶。他从未把自己当作谁重要的人,他不过是一个生活中的渣滓,一度陷入泥潭的烂人。当他听到任涧这席话时,污泥满身的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的一束光。
“曾许,你给我写过一首诗,有一句我一直收藏到现在,那就是‘只有你是我的解药’。”任涧抬起头,真挚地看着曾许,“这句诗,我同样送给你。大夫说了,爱是最好的良药。”
“是啊。”曾许长叹一口气,“到头来,我们两个才是彼此的药。”
“这首诗,我要进行编曲,你来负责写后续的词吧。”任涧说,“我要把它放到我的第一个专辑了,发表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