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大唐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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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人间真相

李隆基听郝书萱讲完,随即陷入沉思,道:“人们常说世事无常,可天地运行春夏秋冬,白天黑夜,从来没有因为世事无常而去改变。春生、夏热、秋收、冬藏,天有阴晴风雨雷电,观月有满缺损,大地孕育万物,确有水灾、地崩、等毁坏万物,规律中蕴含着影响天地运行规则的事物。”

“人有灵性,可观物知物,不应因喜则好,因恶则坏,君主观物观事,要公正,而这个公正不是公平正直,而是以理观物,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看到事物的本质;以本性观物,知晓事物的用意而表现出来的行为;再以命观物,知晓事物产生的原因和对未来影响,三者合一才是观物的正确方法。”

郝洽点头赞同道:“殿下,眼睛能够收万物之色;确容易被色迷住双眼;耳朵能收万物之声,确喜甜言蜜语,而听不得抱怨批评之言,鼻子能收万物之气,确喜香恶臭,嘴巴能收万物之味,确喜甜厌苦,人能以无为观事务,才能有所为,始终以一心观事务,才能知晓万心。”

李隆基道:“说起来易,做起来难。人本无善恶,却生活在事务之中,生存繁衍的事物就产生了色、食、财、名等。这些可以都统称为利,人需要这些利,就产生了欲望。可正因为人有了欲望,才会不断地改造和发展人类的认知知识和技艺,不断的探索天地运行的规律。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之分,即阴阳交互,本就不能分说何为对,何为错,所以真正的道理从来不是极端的。儒家一直畅导“格物致知,去人欲存天理。”可自天地间有人以来,能成为圣人有几人,所谓的圣人之言,也会随着世间事务变化而变化,世间万物皆是阴阳,阳者是阴者形状,阴者是阳者的影子,阴阳之间的关系十分巧妙,一直处于变化之中。”

郝洽问道:“殿下,这就是天道与人道的区别,先秦大家庄子在其《庄子-人世间》讲到:人生在世,首先明白的一点就是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为此庄子在人间世的开篇就提到了这么一个故事,颜回是孔子门下的首席弟子,一生穷困潦倒,却坚持心中的正义,有一次也会向孔子辞行,他说:听说卫国的国君,年少气盛,横行霸道,他轻率地处理国家大事,却无视自己的过失。他轻率地动用民力导致百姓死亡,全国死去的人可以填满大泽,多得像大泽中的草芥。百姓都无路可走了。我曾经听您讲过:‘国家大治,就要离去,国家混乱,就要前往。就像医生门前病人多一样。’我希望听从您的教导,思考治国的良策,那么卫国可以得到整治吧!”所以前来辞行,孔子说你大概就是必死的结局,

为什么这么说呢?颜回不是伸张正义吗?,而是自寻死路。随即解释道,你说卫国的君主昏庸无道,言外之意就是自己的德行更高,你认为用自己高尚的品德能够感化违反人性的君主,所以自己就能获得更好的名声,你用君主的丑来展现自己的美,这不就相当于是自杀,因此就要遭受迫害。

在这里庄子说道了一句,有名的话叫做道德败坏的原因就在于追求名声,智力下降的表现就在于争辩是非,你这一去就相当于桀王杀害的关龙自、纣王杀害的比干一样,他们也有极高的道德修养,也懂得体恤百姓,但唯一悖逆就是自己的君主所以就有了一个必死结局,在一个暴君面前打谈仁义,就相当于是在一位恶人面前大谈善良,如果他真的能够去恶从善,就完全不需要你的劝解。如果他不能够做出改变,那他就会针对这些让他做出改变的人时,你应该怎么办呢?悖逆他的说法,就相当于是自寻死路。顺从他的说法,那你就是错上加错,最终仁政只是变成了一个概念,一种说法,他不择手段的得到了一种更为虚假的认证,而你却变成了一个无德之人。这大约就是人世间的复杂之处。”

“郝郎君,所在劝解孤,现在武帝宠幸张氏兄弟,去岁更因太子议论张氏兄弟,武帝下圣旨杀害太子儿子和女儿,只留下不足12岁安乐公主。而今岁太子和阿爷竟请封张氏兄弟为王爵,杀亲之仇不报,以德报怨?”李隆基有些愤怒,又看着郝洽:“也是说,孤暂且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因为愤怒冲昏头脑,只会自取灭亡。”

郝洽正色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殿下应该斋戒清心,这个斋戒不是吃素,吃素是符合祭祀的那种斋戒,但不是精神上的斋戒,精神上的斋戒要精神集中,不要用耳朵去听,而要用心灵体会。不仅要用心灵去体会,而且要用气去感应。听只能局限于耳朵所能听到的事物,心灵感受只局限于事物的种种迹象,而气则是空明而包容万物的。道就背信在这空虚的心境之中,达到心灵的虚空,也就是精神上的斋戒。

李隆基明白:精神斋戒,按照后世的话就是消除一切世俗的自我的观念,让自己的内心达到一种绝对空明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没有任何执迷,就能看到大道运转的规则。

郝洽看到李隆基有些迷惑,继续道:“人生无非是从迷茫开始,应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二是选择,该如何面对人生之中无法躲避的事物;三是明悟,观看事物本身要有一种抛弃世俗的观念和超越世俗的眼光才能更好的进行评判,这就是人生最高的境界。”

郝书萱再次敬茶,言道:“孔子之后对颜回说:人生活在人世间,想要生活的富足美满,很难会不为名利所动心。通俗点来说就是不走路容易,但是走路不留下痕迹却很难,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到什么时间说什么时间不能说,殿下也许会感觉庄子的思想消极,认为做人就应该上分明敢于谏言,其实庄子理念的核心前提就是大多数人都是盲目的一腔热血,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英雄不是造出来,而是歌颂出来的。明白这一点之后就应该知道人生就像是一颗即将发芽的小草,它会随着这个时代自由生长,一旦遇到干旱遭受风雪或是被人采摘,那就要从头再来,所以放空自己明哲保身,能够躲避一些人为制造的灾难,这才是最好的成长。”

李隆基点头又道:“明哲保身是不错,可张氏兄弟封王之后,若欲壑难填,再次出手,李姓宗室可能会后覆灭灾难,请郝郎君解惑”

“树欲静,而风不止。”郝书萱再次起身行礼:“殿下请继续听:楚国的君主曾经委派了一个叫做叶公子高的人,去齐国传达自己的命令,齐国的君主表面尊敬楚国君主,但内心却十分抵抗,所以叶公子高在临行前就来请教孔子,两边君主都有各自不同的想法,这件事办成了得罪齐国君主,办不成就得罪楚国君主,那我应该怎么办呢?这个就是典型的身处困境,两边都不能得罪,另外还有一个叫做颜阖的人,被卫国君主请去做太子的师傅。但这个太子就如同卫国君主一样,也是一个暴虐无道的人,他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同样都是深陷恐惧或者说面对这种困局的方法。孔子说:“天下有两个足以为戒的大法:一是天命,一是道义。做儿女的敬爱双亲,这是自然的天性,是无法从内心解释的;臣子侍奉国君,这是人为的道义,天地之间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不会没有国君的统治,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实。这就叫做足以为戒的大法。就是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意思就是面对无可奈何的事,就要将它当作是命中注定,然后安然接受就好。

”对于叶公子高来说,他真正需要关心的不是两边君主的看法,而是这个事件的本身,在这其中不要添加自己的态度,不要带着功利之心,最好的做法就是原原本本的传达命令,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至于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自我争斗。

对于颜阖来说,这是顺应自我,不要认为自己才是对的,正因为国,面对太子的时候,千万不要认为自己才是对的,然后进行引导,反而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她天真你也天真,他无拘无束,你也无拘无束,在一个困境下就不要想着什么功劳,能够认识困境,没有引发灾祸,这个就是最大的功劳。”

郝洽道:“殿下,,面对一个无可奈何的事情,千万不要想着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它一个昏庸无道的君主,他的结果必然就是奸臣当道,国破家亡,你想要去改变,反而将自己放在了他的对立面,何必呢,那就是做好自己好好想想等到民声载道的那一天,你应该怎么做,提前做好准备,这个就叫顺万物之规律为自己所用,现在自身能够不受侵害就是一种最大的胜利。”

郝书萱换茶递酒,问道:“殿下,还有兴趣继续听?”李隆基闻着淡淡的酒香,“郝娘子声如银雀,悦耳醒神,请继续。”

郝书萱直接坐于李隆基侧方,将一本书反面放下,双手按住,继续说:“一众人在商丘一带游乐,看见长着一棵出奇的大树,停车荫蔽在大树树荫下歇息。子綦说:“这是什么树呢?这树一定有特异的材质啊!”仰头观看大树的树枝,弯弯扭扭的树枝并不可以用来做栋梁;低头观看大树的主干,树心直到表皮旋着裂口并不可以用来做棺椁;用舌舔一舔树叶,口舌溃烂受伤;用鼻闻一闻气味,使人像喝多了酒,三天三夜还醒不过来。

木匠回答说:“那木头是无用之物,做成船它会沉没,做成棺材它会很快地腐朽,做器具它很快会毁坏,做门户它会像树一样流出污浆,做成柱子,它会被虫子蛀蚀。这是一棵不能成材的树木,没有一点用处,所以才有这么长的寿命。”

子綦说:“你拿什么东西跟此树做比呢?同文木比较吗?那些楂梨橘柚之类的树木,果实成熟后就会被打落,打落下来就会受辱,大的树枝被折断,小的树枝被拉扯。它之所以受苦就是因为它生来有用,所以不能享其天年而中途夭折,任何事物都是如此。我寻求没有用的办法已经很久了,差点死了,如今才获得这个办法。这无用之能正是大用,还有比这更大的用途吗?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神人’,就像这不成材的树木呢!”

李隆基笑道:“这有点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汝非吾,安知吾不知鱼之乐的意思。”

郝书萱把双腿伸展,说:“若我是双腿无用残缺之人,虽不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可依然可以给人缝补养活自己,活得也很快乐。谁说自己残缺就一定要饿死。”

郝洽笑道对女儿说:“吾儿不可调皮,殿下,正如这天下有的人身体强壮就是从事体力劳动,有的人脑筋灵活就去从事脑力劳动,一个人若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只能一个劲的和这些本就有天赋的人去竞争,最后能得到什么呢?找到自己不太关注的地方,有时就能发现自己的才能,如果我们执着的认为某物无用,我们就会看不到它的可用之处,而不能为我们所用,”

“身处一个混乱的世界,不要传播什么君子的德行,这样就是在画地为牢,妨碍人民,成为君子,听起来可能不太好理解,大意就说在一个毫无仁爱的时代推行仁爱就等同于助纣为虐,就像是春秋战国一样,一个昏暗的时代,最终要走向光明,人却非要推行仁爱,最终使得这些品德没有约束君主的行为,反而让百姓束手束脚,可笑的是他认为自己很高尚,其实这种高尚才是最大的不高尚。”

李隆基说道:“就如郝娘子开始提到的颜回一样,大概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不是在乎什么才是真正的仁爱的,这个就是人世间最大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