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道无形
道为何物？
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而且是问我？
玄阳内心很是疑惑，同时也对面前这个白袍老道人的身份感到了一丝猜疑。
但是很快，那股感觉又逐渐蔓延开来，让他下意识地暂时忽略这种种疑惑，先认真去回答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在鸿钧这样的混元金仙准圣圆满境界大能面前，玄阳这个小小的太乙金仙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这也就是鸿钧对他一点歹意都没有。
不然，祖龙龙鳞再多、极品法宝再多都不够死的。
境界实力差得太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两三息过后，玄阳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地回道。
“道非物，乃至高之言、至明之理化生。”
“噢？”鸿钧听闻此言，倒是略微有些惊讶。
因为这个理解，已经是一种不小的感悟，与他的看法十分相似。
正当鸿钧以为这就是玄阳的全部理解，想着点评一二之时，玄阳的后半句又接着响起。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嗯？！”
鸿钧听罢，眉头紧皱，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极为强烈的抗拒之意！
他的面色这时也很是狰狞，似乎极为痛苦！
蓦然间，属于混元金仙准圣大能的气息骤然释放出一丝，直直把离得最近的玄阳给封锁得死死的，锁得他浑身僵硬无比、动弹不得！
只是，鸿钧又很快恢复如初，表情变得平静起来。
刚刚那不小心散发出去的气息被他极快地收回，在场众人当中只有玄阳感受到了。
同时也将玄阳内心当中那股“循循善诱”的声音给打破了，让他一瞬间清明起来！
“原来是前辈当面，恕在下未能认出，礼数不周。”
玄阳虽不知面前这人是谁，但内心多多少少有些猜测，只是不敢明确是否是那一位而已。
当下，他拱手作揖，表情谦恭起来。
“唉，是我失态了。”
鸿钧此时如何还不知道，正因为自己的一时失态，导致玄阳已经醒悟过来了。
他这试探已经失去了意义，只能以原先身份交流了。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刚刚他气息收回得快，其他人还没有被惊醒，远在龙族祖地的祖龙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想了一下，鸿钧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摊牌。
他一挥手，周遭环境彻底大变！
在玄阳的眼中，四周的人仿佛顷刻间消散无踪，八方天地也瞬息间变得辽阔宽敞，仿佛自己被整个带入到了一方全新的世界当中一般！
正此时。
天为被，地为床，庆云彩霞从此过，时间长河经此淌，大道三千现其影，日月群星烁其芒。
玄阳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世界的中心、一切的源头，上方星辰触手皆可及，下方大地幽深不见底。
漫天的白色庆云混着无边彩霞缓缓流过，时间长河亦从这里淌过，不带走一分一秒，仿佛世界就此暂停下来。
三千大道法则以从来未有过的模样清晰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太阳太阴二星带着周天星辰降临于此，亦向玄阳摇曳着它们的身姿、述说着它们的故事。
“这里绝对是一处绝佳的悟道修炼之处！”玄阳如此心想道。
“是啊，你想得没错。”鸿钧点头认同了他的观点。
玄阳：“......”
“哈哈哈哈哈，怎么不继续想了？”鸿钧笑道。
玄阳不说话了，也不敢胡思乱想，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好家伙，从前只听过佛门大能有他心通。
没成想，面前这个强者竟也有如此本领，可知他人内心所想。
这下，玄阳如何还敢继续想些有的没的？
“好了，不用如此拘谨，我收敛一下便是了。”鸿钧说到做到，真的不再去下意识窥探玄阳内心。
为了证明给玄阳看，他甚至还向大道立下誓言。
“大道在上，吾鸿钧绝不窥探玄阳念想，天地为证，大道为鉴，违者重罚！”
“这......”玄阳彻底惊讶了！
不仅仅是因为鸿钧真的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立下大道誓言，显得好像过于严肃隆重了。
而是因为，他这才真的确定了，面前此人正是日后的道祖，鸿钧！
鸿钧当面啊，谁能不激动呢？
见到玄阳面色惊讶，鸿钧以为玄阳惊讶的是自己这个强者为什么宁愿立下大道誓言，也不想窥探他的想法。
他估计也没有料到，玄阳会比他自己还要清楚他日后的成就，于是出言解释。
“通晓他人心中念想，这些是天生本领，我虽可以控制，但怕你不信，仍旧忌惮于我，故而出此下策。”
“你也不用想得太多，只需与我诚实交谈即可。”
“我非但不会有害你之心，更不会有打杀你之意，相反，若你能够说服我，我甚至还会奖励于你。”
“如何？”
鸿钧说了一连串的话，目的正正是想要跟玄阳来一次发自内心的诚挚交谈，不想有任何猜疑存在。
若不是先前他听了玄阳的话，元神恶念又再度发作，发自内心地抗拒洪荒天地、厌恶生灵万物，他才不会失态，以至于让玄阳醒了过来。
现在之所以做了那么多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在为先前的失态做弥补啊。
玄阳本来也没有想要拒绝鸿钧，能够跟日后的道祖交谈，这是一件多么大的机缘啊。
他接受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呢？
不过听到居然还有奖励，这下心里更加高兴了，于是点头回应：“鸿钧前辈所言甚是，玄阳没有拒绝之理。”
自己不能表现出对鸿钧非常熟悉的样子，还须得将他当成是普通大能强者来对待。
“善！”鸿钧笑道。
至此，前戏结束，话题逐渐深入。
鸿钧脸色肃穆，态度也认真起来，问道。
“先前你说，大道无形、无情、无名，可据我所知，大道三千，皆源出盘古，又岂能无形、无情、无名？”
这个问题，其实鸿钧内心早有答案，他只是问来考验一下玄阳罢了。
而玄阳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回道。
“大道三千，确乎源出盘古大神，但盘古已逝，大道却不曾消逝。”
“如今大道承自盘古，却又超出盘古，乃独立运行之天地规则！”
“它形如虚无，但却调节天地，外人掌控不得，外物侵蚀不得，我辈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嗯......”
鸿钧表情又开始有些挣扎痛苦起来。
元神当中，恶念状若疯魔咆哮不断：“这都是盘古的奸计！什么大道，那都是我等魔神掌握的规则！”
“杀了他！毁了这天地！重新建立独属于我鸿钧的三千大道！”
“够了！”鸿钧低声怒吼，抑制住这股恶念魔音。
“怎么了，前辈？”玄阳听到了一丝动静，便出声关怀道。
“没事，刚刚脑袋里有股杂音，我已将之驱逐了。”鸿钧善念重新掌控意识，恢复平静道。
“方才我听你之理解，已然不弱于我等。”
“这一点，没有异议，便不再继续提。”
“可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鸿钧摊开右手，手掌之上光影变幻，显露出先前腾蛇讲道、众人沉醉的场景。
他问道：“为何做这等便宜他人之事？”
“纵观洪荒生灵，上至大能强者，下至初生幼童，没有一个不是在为自己的前程努力。”
“为了一己私欲，他们甚至可以党同伐异、排除异己，更可以不惜犯下滔天杀戮、业果加深，只为追逐自己心中大道。”
“而你......”鸿钧语气隐隐有些责备，目光之中亦有怒意显现：“却在这里宣扬和睦相处、互通有无！”
“此举，莫不是逆天而行，不敬大道？”
到了最后，鸿钧的问题听起来甚至更像是斥责，而不是简单的提问！
“他这是在骂我？”玄阳心生疑惑。
不对，绝对不是。
玄阳定睛再看，却瞧见了鸿钧眼神当中转瞬即逝的狡黠之色。
显然，这还是考验！
定了定心神，玄阳丝毫不怵、昂首正视鸿钧，回道。
“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