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泌水之战（二）
酉时，秦军开始进攻赵营。王龁在观望，廉颇也在观望。这虽然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但却决定了整场战役的走向。
王龁听着那响得震天却又时断时续的鼓声，又看着那稀疏的箭雨。心中大定，看来眼前这支赵军果然是没几日赶到，走得那么急，到底是军心不定军需不足。
看着一大片已被血染红的泌水，王崴倍感焦急。
“将军，让他们回来吧。再冲下去，这一万人会全死在这泌水的。老秦人可以死，但不能无意义的死。”
王龁看着他道：“探明了赵军的虚实，有利于战略决策。他们死的光荣，老秦人会记得他们的。”
王崴摇摇头，继续劝说道：“将军，他们该回来了，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再这样打下去，后面的士卒们会怎么看待将军？士气又岂不是消沉？”
王龁不理会他，自己转身向后走去。王崴仍在劝说，王亁也是被搞烦了，怒骂道：“混帐！你以为他们即使撤退就能回来了吗？”
王崴开口道：“即然如此，请将军给我五万兵马，让我渡河作战。三天，我一定攻克赵营。”
王龁问道：“我疲惫之军，若是开战，死伤几何？”
王崴刚要开口，就被王龁打断。
“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战争不是小孩子的游戏。此次攻赵，秦国准备了太久太久了。你只看到了那一万人不该死，可你没有看到那后面营寨的秦国大军吗？如果因为一次战略决策的失误，我秦军要死多少人？一次战略上的失误就可能造就赵军的一次大胜，如果赵军因为一场大胜坚定了抗秦之心，又要打多久？又要死多少人？即使我给你五万兵马，你渡得了河吗！即使你渡过了泌水，又该如何去面对赵国的数万骑军？”
王崴不再劝说，看着王龁的身影越来越远。喃喃道：“可他们的牺牲，老秦人不会记得，秦王更不会记得。他们的牺牲又值些什么呢？”
王龁走到军帐里，召来了王崴下辖的裨将。
“盯着他，如果往后他不从军令，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他。”
廉颇在另一头看着已经近乎全军覆没的“先锋”。下令道：“弓箭齐射，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
十分钟后，秦军试探性进攻结束了。除了部分巡逻的秦军，余下的士卒早已休息。
对岸的赵军仍有数千人在忙碌，廉颇亲自敲响了战鼓。对岸的秦军尽皆被惊醒。王龁带着一众将领寻找到一高处观望赵军的异动。只看有数不清的火光在移动。在一众秦将的注视下开始熄灭。
王龁笑道：“此疲兵之计也，赵军计穷了。不必管他，除了巡逻士卒外，全军休整，好好睡上一觉。”
期间赵军又敲了三通战鼓，虽然有些士卒被惊醒。但更多的士卒仍在沉睡。太累了，秦军前几天一直在急行，本身就没有多长时间休息，加上扎营起灶。秦军意志再强，那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廉颇站在高处，看着秦营没有受战鼓影响。看向副将，副将拱手去办之前商量好的事。
只见数千赵军将马蹄用布包好，上马渡河。这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马蹄被河里的石头划伤，另一个则是可以减轻骑兵行动的声音。没错，赵军准备搞一次夜袭。
赵军渡河异常小心，半个时辰可以走完的路，硬是走了一个时辰。期间赵军还擂了两次战鼓，一定程度上又降低了赵军被发现的风险。
赵军摸上了对岸，借着夜色往秦军大营缓慢逼进。没有走多久，只听赵军裨将轻喝一声，一些将士开始拿出弓弩，对准不远处闪烁着火光，随着火光的慢慢逼进，那些巡逻士卒刚看清前方的赵军，就已经被乱箭射死。几个赵军把秦军尸体拉到了附近的草丛。
十分钟后，到了秦军轮换的巡逻时间。秦军的一个偏将清点了一下人数，皱眉问道：“怎么少了几个，你们谁见到了？”一个巡逻士兵随口答道：“可能是在涸藩吧，这些新兵蛋子，就是赵军来了都得先去涸藩。”此话一出，引起巡逻士兵的大笑。偏将越发觉得不对，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士兵愣了愣，回道：“涸藩啊。”
“你刚才说什么来了？”
“赵……将军，你是说赵军渡河过来了？不能吧……”
“你们最近见到他们是什么位置？什么方向？”
一个士兵答到：“我在二刻前，看到他们往河岸那头巡逻。”
偏将如遭雷击。开口道：“带着人，给我往河岸去探，赵军有可能已经渡河了！快！快！快！”
说完，偏将直接去找王龁大帐。
此时，赵军离秦军大营不到五里。
“加速挺进，全员上火箭。随本将冲！”
此时王龁大帐，王龁被待卫叫醒，一听到偏将说赵军可能来袭，本来还犯迷糊的王龁立马惊醒。
“不好，把大营前面休整的秦军叫醒，在大营前面组建防线。再把靠前的营帐拆了。他们是想火烧大营！“
此时的赵军解决掉了探查的巡逻队伍。
“加紧速度，我们暴露了！”
对岸的廉颇站在高处，观望着秦军。从第一通擂鼓后，他一直站在这里。亲卫劝说道：“上将军，休息下吧，你在这站了两个时辰了。”
廉颇摇了摇头，他要等。等到那抹火光亮起。
此时的秦军已经乱成一团，整个秦军大营陷入恐慌。但好在前面的防线已经布置完成，前面的营帐也一个跟一个的倒下，但是营帐数量太多了，一时间根本拆不完。
王龁突然感觉到大地的震动。赵军，来了！
只听赵军将领喊道：“随本将杀！”数千铁骑便向秦军防线上的一个薄弱部位凿去。
在数千赵骑的冲锋下，以伤亡千人的代价将近万人构成的防线凿开一个缺口。
“放！”
数千支火箭射入秦军大营，王龁绝望的看着漫天火箭飞来。心中暗道：秦军，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