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商君之法的弊端
“我知公则家世显赫，又有当朝廷尉在身，如此小事不过走个过场罢了。”
“足下何意？”
“我便与公则再辩上一辩那商君。”
郭图满脸惊惧，惨败的脸已经无法掩饰他的害怕，狭长的眼睛顿时也被惊吓成一条缝隙。
“足下何意，非要逼图死地不可？”
“非也，非也。”
“那为何？”
“我言，公则且听听，看看我所言对或不对，皆是再由诸位定夺此辩谁胜谁负。”
景顾实在是搞不懂了。
本初兄明明占据必败之局，任谁都会以为今日郭图必将获胜，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袁绍直接釜底抽薪，将这牌桌给掀翻了。
郭图虽然很想表示你这属于犯规，但又无可奈何。
但是既然已经都通过不当人的手段赢了，本初兄又何必赶尽杀绝，非要不给人留活路，还要追着上去掀桌子。
现在这种情况，那郭图怎么敢再多说一个反驳的字啊。
说一个字说不得罪名便要多上一层，悬在头上的那把砍刀也就越近。
难道本初兄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留一线，来日好相见。
在这颍川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圈子已经都被融入。
袁绍这般举动来日必将席卷整个颖川，皆是都会知晓袁绍所为，到那时，郭氏虽不会明说处处针对，但其依附麾下的小型世家可不会那般好面子。
这等巴结领导的好机会岂能放过。
李师学生身份已经不足矣让这些游走在暗处的人感到畏惧，大不了名字一改，身份一丢，山高皇帝远，谁还能找到我不成。
家族却定然会被郭氏记在心底，来日前途不可估量。
如此必赢的买卖，谁都会做。
袁本初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大不了，我就带着他到李师面前好好求求，我就不信李师会不管他这最为看重的学生。”
“若是本初家世如那郭图似显赫，哪里会有今日这些周折，势不如人啊。”
景顾内心呼喊，却又丝毫无法阻止步步紧逼的袁绍。
“公子既已赢了辩论，倒不如便让公则兑现诺言，他想必也不会食言，如何。”
突然，一声略显宁静的声音响起。
袁绍颇有些意外的看着为那郭图出言解救的荀谌。
荀谌笑着点了点头。
“我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不过是想要真的与公则来一次光明正大的辩论，不会以邪门歪道赢的这场辩论。”
“友若且放下心来，我自有把握。”
袁绍相视一笑，随后又看向有气无力已然瘫软的郭图。
“公则既言那商君行军功进爵制。”
“可知那真正得以终得列侯的人有多少？”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由得也开始陷入沉思。
就连荀谌都不可避免的开始思索这个倍受士兵推崇的军功进爵制度。
是啊，凭借此法终得列侯的有几人呢。
郭图一时愣住了，顾不上瘫软在地的身体，思绪开始回忆。
他自幼钻研法家学说，自诩对法家诸多代表人物都有所涉猎。
其中尤以推动前秦变法从而成就霸秦的商君研习颇深。
如今，听闻这名不传经传的外来人竟突然问出这等问题，郭图一时间竟发现似乎还真没有几人。
一双手都能数得上来。
首推便是商君商鞅，其却不是因推动商鞅变法从而得列侯。
商君不是想象中的文弱书生。
相反，他还是一位陷阵杀敌的猛将，在魏国魏武卒称霸中原之时，弱卿时常被强魏侵扰。
商君遂带领秦人于河西大战强魏，一举夺回河西之地，尽数斩杀强魏魏武卒不知凡几。
这是秦国第一次以正面对抗赢得长此以往占据主动的魏国。
商君便是依靠此等军功才德列侯封号。
余下。
魏冉。
秦昭襄王的亲舅舅，还是以一己之力推动秦昭襄王继位的最大功臣。
而这等人物却也不是凭借着关系户才得列侯封号。
一如商君般，魏冉率军东向攻城略地，击败“三晋”和强楚，战绩卓著，威震诸侯，“苞河山，围大梁，使诸侯敛手而事秦”。
这等军功方才封侯。
范睢。
吕不韦。
嫪毐。
王翦。
王贲。
其中除却嫪毐是滥竽充数外，余下皆是助秦国一举立于当时之强国队列。
而像白起这等杀神，一生大小战役七十余起，从无败绩。
这般傲世绝伦的绝代英骄却也未能得已封侯得号。
足矣可见这军功进爵的难度。
袁绍却又再度开口言：“诸君可知，于战场上杀一人的难度如何？”
“又是否知晓在不损一人又杀一人的情况下在前秦军士中又有多少。”
“又在小队不损一人而杀一队的情况下有多少？”
众人哑然，他们从来没有细细去联想过其中玄妙。
在他们看来，商君所提出的军功二十等爵位制是可以助普通人一朝登天的翻身利器。
相信世人绝大部分都会当做是这般。
除却那些在军中入伍多年的老兵方才知晓。
这等进爵的难度究竟有多大。
若非如此，大汉又岂会作视这等好的制度而放手不用。
还不是其中的制度繁琐且又难以实现，在如今的士卒中难以引起杀敌之心。
“公则可知？这等象征着商君最大变法的制度，在现在看来却是这般拙劣不堪。”
“虽然不得不承认，在那个平民并未开化许多的情况下，商君以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的先决条件下，挑动了前秦人的信任，当这等军功制度一经落实，平民都会以为这是可以翻身的机会，哪怕是奴隶身份，只要在战场上杀一人，便可恢复平民身份，杀两人，得公士。”
“在这种近乎疯狂的宣传下，却没人去探知其中究竟又有多少人从而晋升。”
“前秦虽以此立足，却也败于这等制度下，商君变法的优劣高下立判。”
“他确实推动了时代发展。”
“但也仅此而已了。”
袁绍话音落下。
鸦雀无声。
在场的众人都自诩足智多谋，才识过人。
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一项变法制度，就有人能够从中探究出这般繁多的教条。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对袁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本就看好袁绍未来的荀谌。
景顾：“本初兄很擅长打翻盘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