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玩笑话
袁绍不清楚景顾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他的脸色逐渐变得怪异。
“你怎么了?”
“啊,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感慨。”景顾没好气答道。
“这有何感慨,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难不成你还悟出了许多道理不成?”袁绍笑着打趣道。
“道理是没悟出来,倒是看出来了李师对你的器重。”
景顾哭笑着摇了摇头,再看向不远处正在挽起长袖收拾残局的李婉,不由得瞩目。
“李师对你过于器重了,与我等相比完全不是级别。”
袁绍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事,止不住的笑道:“想来李师是看我长的英俊,身材健硕,想要把婉儿师妹许配给我不成。”
他只是当做逗弄景顾的一句玩笑话,却不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不远处时不时将目光抛向这边的李婉闻言顿时耳根子变得通红,眉眼也不复先前的大方,只是怯生生的跑到袁绍跟前,收起餐具就开溜了。
景顾看的清楚。
待饭菜都吃罢,李膺又开始了晚上的课程,新一轮的兵法韬略。
景顾听的直打哈欠,唯有袁绍依旧是听的津津有味。
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李膺这才讲述结束,望向台下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不免升起一丝慰藉。
“好了,本初,今日的课程提前结束了,你且先去休息休息吧,明日歇息一日。”李膺打发走两人,回到屋内。
却没想到屋内站着一人。
“父亲,你说那本初师兄今日说的是真的吗?”身着红裙,俏脸上洋溢着一股小女人的模样,李婉整个人都变得与此前截然不同。
李膺瞅见女儿这不一样的姿态,心里已是有了些许明悟。
又打算逗逗自家女儿,遂故作深沉道:“我观那袁本初一心求学,对儿女之情毫不上心,今日之言恐怕只是开玩笑之举,婉儿切莫当真啊。”
“啊,这种事怎么能随意的说出口呢?”李婉声音渐渐变得低沉,情绪低落。
李膺见自家女儿的表情已经开始难过,心里更加确信了。
“婉儿若是喜欢,父亲且去说说媒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那袁绍是否有心。”
婉儿唰的一下脸色突然变得通红,一提到这样的事对她来说都像是一种煎熬,迫切想要知道结果的她顾不上娇羞,急忙开口道:“父亲不时说那袁绍只是开玩笑吗?”
李膺摇了摇头,对于自家女儿的这种表现丝毫没感到意外。
怪就怪,那袁绍实在是有些过分出众了。
自己平日里所传授的六经史学,典籍注释在他眼中,就仿佛是如履平地般一遍即可牢牢记在心中。
更别提时不时提及的另类解释,更是让他自己也是觉得另类一新,若非此时的他尚且年轻,不至于达到开学立教的程度,恐怕这颖川郡的太学师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袁绍的武艺也不算差,比起参军多年的士兵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没有经历沙场上的残酷外,袁绍可以说是李膺心底最适合继承自己衣钵的传人。
自家女儿若是有意,自己顺水推舟做个月老又有何不可。
景顾拉着一脸茫然的袁绍走在街上。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的脚步声在这街上显得异常响亮。
“本初兄,如今已得李师垂青,想必未来天下必将有你一席之地,不知兄有何打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不过就是跟随李师身后学学经文,罢了,若再能得到些许官职已是不易之事,谈何而来这天下之一席之地。”
景顾之父景毅乃梓潼人士,因功累积侍御史,也曾因党锢之祸被罢免归乡。
景毅对于识人相面颇深,在得知李膺罢免归乡于纶氏县后,便亲自带着景顾上门,希望李膺能够收下他为学生,好好研习一番经文典籍,至于李膺归属今文经学还是古文经学那就不是该考虑的事了。
李膺为人不善交际,性格孤傲,但面对同样惨遭党锢之祸被罢免的景毅,破天荒的开了先例,收了景顾为学生。
景顾于初倒也算是勤学勤知,但渐渐的,伴随着李膺的放养模式展开,景顾自制力不足的缺陷便展露无疑。
好在景顾不是钻牛角尖地位人,他既然在经学上学不进去,索性就开始饿在人脉上的拓展。
颍川地处汉朝中心,链接汝南雒阳,同时又是诸多世家争先恐后经营的区域,地大物博,川流不息。
景顾在一门技艺上发展的很快,善于交际的他东连西和,整个颖川的世家他都来回跑了个遍,至于究竟有多少世家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认识他这个来自梓潼地区的外人,就没人知道了。
袁绍不是本地人,至于究竟籍贯所属哪里景顾还没来得及问。
“本初兄说笑了,我父与李师同为党人士族仍不气馁,他们那般年纪一直在为大汉努力奋斗,我等年纪轻轻,岂能懈怠荒废时日。”
袁绍看着这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景顾,只觉惊奇,听这口吻,他还以为是司马懿在世。
好在景顾也只是一时兴起,气氛很快就烘托到位了,景顾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便开口道:“我知今夜有一聚会,诸多师兄弟们也都会相聚一堂,其中不乏许多世家子弟。”
停顿稍许,看了眼不动声色的袁绍,暗道一声稳后继续开口道:“本初兄何不一起前往,凭借兄之才华,定然会名扬颖川,岂不美哉,。”
袁绍本来打算等天亮后去一趟颖川荀氏,许攸给的那封信还揣在身上,李师又刚好给了一天休息的时间。
没想到,景顾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想必这番聚会也会遇见荀氏族人。
此前的月旦评已经使得袁绍的名声在汝南一片打开了局面,到处都在传播着袁绍于月旦评上的才华,身为东道主的许氏都被这股按耐不住的消息给压的抬不起头来。
“那便去吧,李师已经放我一日休息,今夜便是彻夜长谈也未尝不可。”
“如此再好不过了。”
两人并排走着,不时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