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旦之星

满堂皆寂，独留袁绍一人肆意风发，无一人敢再出现与其对垒。

本以为会是一场唇枪舌剑，口诛笔伐的活动，结果硬生生被袁绍做成了一人演讲舞台。

望着袁绍的身姿愈发倨傲，许卲本来的意愿并不是这样的结果。

误打误撞结果反倒成就了袁绍的名声，他随意的转过一圈，环顾四周。

入目所至，满目皆是对其滔滔不绝的言论感到惊骇莫名。

袁绍所提及的诸多言论，超前绝世，以当代的水平来看，无异于天外来物，又或是异想天开。

但又不得不肯定，袁绍的言论若真能获得成功，那将会对如今这混乱不堪的大汉造成一次恐怖绝伦的改变。

说其改天换地也丝毫不为过。

许卲抿了抿嘴，面带不甘。

不甘又能如何。

其乃出身汝南袁氏，累世公卿，哪怕他只是一介庶子，却也不是如今将将踏入汝南一流世家的许氏可抗衡的。

曹操坐在台下，心中躁动难耐，袁绍那藐视众生般的言论如同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伟岸身影印刻在心底，他多么想此时此刻站在台上挥斥方遒的人是他啊。

他等这一天已经装了十几年，到了这一刻，他实在是不想再去装一个放浪形骸的浪子。

明明是一个赤诚之心满满的忠臣良将，却被时代得格局压迫下，努力伪装成一介只知绿林游侠的卑劣之徒。

曹操此时更添对袁绍的羡慕之心，这般豪言壮语实在是撩人心魄，他都想要紧紧的跟在袁绍的步伐，争取不掉队。

许攸感触更深。

自打其决定与袁绍结交，通过这一路来的经历，许攸越发的觉得，与袁绍那不成器的袁术相比，袁绍的一言一行方才称得上袁氏未来的领导者。

同时，又暗自懊悔为何早些时候没能发现袁绍。

“本初所言甚是惊世，诸君对今日月旦之星的归属可有异议？”许靖看向在场众人，好似是在询问，话里话外却透露出一股毋庸置疑的态度。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面对这全方位碾压的全能选手，谁敢多嘴多舌去自找不痛快。

怎么就有袁绍这般怪胎出现在世上，难道说在场的诸君都是一群草包吗？

没人回答这个众人心底都出现的疑问。

他们只知道，今夜全场的焦点，独属于站在台上淡定从容的袁绍。

“这样说，无人有异议了，那今月的月旦之星便落在了袁绍袁本初的头上了。”许靖依旧是露出那副笑呵呵的表情，好似人畜无害。

得到这个结果，众人虽心有不甘但同时又觉得实至名归。

今夜袁绍的表现实在是过于亮眼了。

待今夜过，天晴之时，汝南时事周刊上便会流传出袁本初横扫诸多名士的消息。

定然会引起名士间的震撼。

这正是一直唯唯诺诺，一遇机会便重拳出击的袁绍想要抓住的。

袁绍一改往日儒雅风度的姿态，眉头一挑，从容淡定道：“文休所言月旦之星乃是何物？”

许靖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袁绍竟然连这月旦之星是何物都不知，随后又赶忙整理面部表情，轻声道：“凡是能够于月旦评宴会上拔得头筹的名流俊杰，都可以得到我弟的一句评语。”

在场诸人都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劭出身于世家大族，在年轻的时候便才学出众，为人清高、有节操，喜欢品评人物。其以评价既中肯又精准至极被许多人赏识。

故能得许子将一句评语，胜过郡守一言。

甚至于，汝南当地的官员升迁任免，当地郡守都或多或少的会参考许子将的评语从而来决断。

而月旦之星也唯有每年二月初，许卲这才会出现。

今日也恰好是许卲出席的日子。

袁绍闻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一点确实是让他没想到。

没想到误打误撞，为一时名望恰好还可得许子将的一句评语，一箭双雕。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台下的曹操，给了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又开口道：“子将可否愿开金口？”

“那是自然。”许卲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袁绍意气风发，所学甚多，似是这全天下都无人是其对手。

许卲早已想好了对袁绍的评语，正欲开口，台上的袁绍突兀的打断了他的行动。

只见袁绍再次露出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慢吞吞道：“今日子将不必为我耗费口舌。”

说完又指了指台下目露艳羡的曹操，“子将不如替孟德好好的看一看，面相一番，送其一句评语。”

“我必感激不尽，想必孟德也是这般想的，孟德可对？”

曹操愣了半天，没想到袁绍竟会以这种方式为自己求的一句评语，不免神色一黯。

在看到了袁绍的表现后，他心里那杆秤在来回波动。

通过自己的利益来葬送本属于袁绍的好处，这是袁绍凭本事得来的战利品，我曹孟德岂敢图谋。

他虽十分迫切想要得到这句评语从而得到士族另类相待，但若是以这样的方式，孟德宁愿不要。

袁绍在台上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曹操的小思绪几乎都完完整整的透过眼睛给暴露。

“孟德似乎有些恐生啊，既如此，那我便斗胆替孟德做主了。”

“子将，可愿乎？”

许卲看了眼依旧是在徘徊的曹孟德，内心深处的鄙夷丝毫未减。

身为世族出身的他，自幼便是习经阅籍，历来将自身名声看的比命都要重要，这月旦评若非时兄长非要开启那月旦之星的谋划，实际上他并不愿掺和到这里面来。

只是，身在世族，便要遵守世族规矩，一切前提都要在世族的发展面前让路，哪怕是许子将赖以生存的月旦评。

好在先前每一届的月旦评都是些已经名动天下的士人，也唯有这些人才能夺得头筹。

“二人皆玉也，慈明外朗，叔慈内润”——《逸士传》

虽然是汝南月旦评，但许劭品评过的人物却不仅仅局限于汝南郡。这是许劭对于荀爽、荀靖的品鉴，荀爽留下的记载较多，也不负“慈明无双”之语

“避地扬州，称晔有佐世之才”——《三国志·刘晔传》

许劭避难扬州时遇到了刘晔，便看出其佐世之才。

刘晔在历史舞台是还是有一定作为的，历仕曹魏三代君主，仕途也是起起伏伏。